白锦绣才懵懂着的站停住了脚,白锦绣却是正了正了脸上的颜色,又是郑重其事的对白锦薇说了句。
“跪下。”
白锦薇哪里敢不听白锦绣的话,执起裙子,也不用丫环扶着,规矩的跪在了白锦绣的面前,腰板挺得极直,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僵硬了些,但是还算是恭敬。
“锦薇,我知道因为姨娘的缘故,你心里对我是有怨气的。”
白锦薇连忙低了低头,口中也说不敢。
白锦绣略笑了笑,并不把白锦薇的话当回子事,仍旧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道。
“现下咱们家里统共就咱们姐们三个,我今天看到你也长成了人,也算是尽了责任,往日对你严厉了些也是对你的好。”
说完了这几句,白锦绣当下就有些觉得自己累了,掩了掩面,将手中的匣子交到了锦薇的手里。
“自己打开看看吧,这是爹和我给你准备了的添妆。”
白锦薇因为一直不知道自己嫁出去,能得了什么。
也知道自己是个庶出的,又不像白锦月那样有个娘在身边帮持着,这些日子以来又是因为白锦绣身体不适的原因一直往后推着婚事,原本白锦薇还有个想念,只是等得日子久了,现下,却是半点想念都没有了。
接过了匣子,只觉得里面轻飘飘的,像是里面有个物件,却并不是银票和地契一类的纸张,硬硬的磕着匣子略略的带响。
“不必开了,父亲和长姐给了什么都是锦薇的福气。”
白锦绣却只笑了笑,这才接了句话道。
“打开看看吧,左右今天曲家的老太太也在,只当做个旁证罢了。”
在场的人都皱了皱眉,给了什么东西,还需要见证了的。
白锦薇迟疑着的看了看白锦绣,这才伸手打
开了匣子。
初见里面不过是一方田石的小印章,才要皱眉,忽又觉得有几分的眼熟,待到白锦薇拿了出来,捧在手上,才认了出来,竟是与父亲常用的那枚印章小了些,样式却是一般无二,便是字迹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
白锦绣扫了眼已经变了脸色的宁氏,又看了眼惊讶的水氏,这时也不急着叫白锦薇起身。
“这是河下府和江上府的白家的产业的用印,以后这两个府的铺子的红利的六成都是你的私房。只是,这些铺子仍旧是白家的产业,你明白了吗?”
宁氏当即就站了起来,嚷了句道。
“不成,我不能答应,好歹我现在也是白家的当家主母了,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贱妾的女儿出门子,哪里来得十里红妆,锦绣夫人就是不知事,也不能这样败了这个家,现下这个家是我在做主,这桩子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了。!”
其实,这件事情原是白锦绣在家的时候与白方在接爷爷奶奶过府前便商议定下了的,原本只是为了怕日后若是有个分家什么的,这几个庶出的妹妹受苦,给她们些银子防身罢了,只是当时白家并没有这么大的产业罢了,现下见宁氏对自己横眉立目的样子,白锦绣也懒得理会,只对白锦薇说话道。
“嫁了人以后,你便是人家的人了,上要孝敬公婆,对下要管教奴仆,处处自当谨慎用心,莫要失了白家的教养,知道吗?”
白锦薇根本不相信自己拿到了什么,所以,白锦绣说什么,她也只能是傻傻的应着。
宁氏这时还要想张口说话,瑞雪却立着眉的冷冷说了句。
“宁夫人,这里是王府,可不是谁都能张口说话的地方,宁夫人还是谨慎些
才好。”
宁氏本来就已经恼了,现下又被一个奴婢当着众人的面教训,更觉得自己下不来台,血往头上充,上前一步,梗着脖子便道。
“嫁女,嫁女,哪有说女孩子家出嫁还要分家里的财产的道理,夫人若是心疼妹妹只管赔送银子就罢了,哪儿有替你爹爹分了家的道理?这么把都便宜了外人,可是好没道理。”
白锦绣眼见着宁氏如此的撒泼,实在觉得原不过大家闺秀也是认准了这些钱财一类的东西便不放手的,现下她倒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家的主母。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了自己在王府里百般的隐忍,哪里来得白家的今日,所以,白锦绣对宁氏冷声的道。
“这便是白家的规矩。”
说完了以后,还未等宁氏抢白半句,白锦绣面带威仪之色的看着宁氏满是算计的嘴脸道。
“这原就是白家的产业,夫人未嫁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定下来的,并未分了夫人半分的嫁妆银子,也不需要夫人再给锦薇添上什么物什,夫人那份银子自是留着以后给弟弟使唤便是了,其它便不劳夫人挂怀和盘算了。”
原本,庶女出嫁,这做主母的是要添些嫁妆进去的,以外示意这是如同自己的骨肉一般,对内也不过是显出当家主母的派头罢了。
可是,当日里宁氏嫁过来的嫁妆白家半分也没沾过,白锦绣还暗中贴补了不少,现在以白家的财力,锦薇出嫁却根本用不到宁氏半文的嫁妆,所以,现在听宁氏在自己的面前拿出主母的架式来,实在是太过牵强。
白锦绣甚少这样不留情面的说话,以前还念着宁氏是到底是父亲明媒正娶过来的,所以,还都给宁氏留两分的颜面。
可是,自从宁氏嫁过
来以后,竟是一味的往自己的房里盘算,便是白锦月这里她都都敢算计着让白锦月进了王府,日后再占些便宜过去,这样的一个人,白锦绣哪里还会再给宁氏留什么颜面。
宁氏还想说什么,水氏却已经看明白了,白锦绣根本不会改了主意,连忙给自己的两个儿媳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人上前将宁氏给劝着坐回到了椅子上。
白锦薇还愣愣的跪着。
白锦绣并不扶她,看着要出嫁了的妹妹,心里竟是有些泛酸。
“当日里,我便说过,你这辈子是要靠着父亲,依靠着我的,虽是让你受了些子苦,但是好歹给你寻了的那门亲事和这些嫁妆总不让你下半辈子再受苦,只要你稍懂事了些,婆家自然不会给你什么颜色看的,明白吗?”
白锦薇纵使是个再不懂事的,也知道有了这年年送进来的海似的银子傍着身子,任谁也使唤不动自己了。便是丈夫的家里人,也都要小心对她了,而且自己的那个苦命的母亲下半辈子,当真是不用托给任何人了。
白锦薇直到这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觉得自己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恭恭敬敬的跪直在白锦绣面前,眼中含泪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长姐。
“谢谢长姐。”
这次,白锦薇当真是诚心诚意的给白锦绣磕了个头。
白锦绣看着妹妹,仍旧是面色平常的略略的笑了笑,抬手叫过了丫环将白锦薇扶了起来。
宁氏虽然不敢再说话,可是脸色却十分的不好,水氏看着也不劝她,只是冷眼看着,心中想的却是若是自己的女儿在世,只怕早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若是白锦绣平平安安的诞下了世子,且不说孙恪有可能登位大宝,便说孙恪过了这一关以后,白
家的儿孙们还怕没有好日子吗?
这些话,水氏自然不会说。
水氏的小儿媳妇这时候绕着到了白锦薇的面前,拿帕子替她拭了拭泪,小声的劝了两句。
“论理你还要叫我一声舅母呢,舅母告诉你,这可是好事,这女孩子嫁了人,什么都是其次,有了个可以依仗的娘家才是真的,傻孩子,明白吗?”
白锦薇平日里除了白方以外,就没有亲人在身边,忽有这么一个人跟她耳边念叨了一句,那眼泪便更是不能再停了。
宁氏看着白锦薇,越看越烦,这时,她恰巧眼光扫到了白锦月的身上,宁氏心里便又有了主意。
挑了挑声音,半笑不笑的露了个笑脸出来,道。
“姑娘该是高兴的,你看你妹妹只比你小了半岁,现下连个婆家都没个着落,你却是万事都有人替你计算到了,姑娘可是好福气的。”
白锦月虽然心中已经入了魔,可是还是恨宁氏这样拿她作枪使唤,不阴不晴的扫了眼宁氏。
宁氏这些日子被白锦月几番寻死已经闹得头疼,甚至是极厌恶了的白锦月。
她刚嫁到白家的时候,几番都拿出了当主母的架势,可是还没等她怎么动作呢,这几个庶出了的孩子但凡有些风吹草动,白方必是会知道了的,白方知道了必是要冷着她的房里一些时日。
宁氏心中恨白方不信她,竟然留了许多的耳目,便又想了法子把威风使唤到了夏氏的头上,白锦月的娘亲原就是一个极老实和安稳的性子,以前又是伺候过白锦绣的,宁氏想要找她的错处,却是不容易,不过是能使唤夏氏跟使唤两个小姨娘一般的模样罢了,如此下来,白锦月哪里还会与宁氏对盘,所以,平日里也没少了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