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医后,瑞雪赶紧回了白锦绣的房间。
瑞雪也不过前脚进来,还等未外面的小丫头通报段氏和魏氏还有几个新进了王府的贵人们竟是忽拉拉的都挤到了房间里,一下子把原本极宽敞的一个房间,竟然是挤得没了动弹的地方似的。
“吓死我了,妹妹身体可好,快,挑了账子,我看看。”
先声叫嚷了起来的是宝珠郡主魏氏,刚才在得了白锦绣受了伤的消息以后,差一点就当场笑了出来,赶紧收拾了利索了衣服就云了段氏的房里,和段氏一同过来。
至于几个贵人,因为知道出了事,自然是早早的就拥在了行止园的门口。
魏氏见她们都来了,就心里存着自己的心思,想让人看白锦绣出丑,便将人一起都带了出来。
从出了自己的园子以后,段氏一直没有说话,而且还是少有的冷着脸的模样。
魏氏才出了声,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段氏先伸手挥开了作势要去拉开帐子的魏氏的丫头。
“你们都一边侍候着吧,妹妹现在的伤见不得风。我自己过去看一眼便是了。”
段氏说完了以后,抬步走到了白锦绣的榻前,低声的问了句。
“锦绣,能让我看一眼吗?”
“王妃进来吧。”
白锦绣的榻前一道落地的幔帐,而在榻前的不远处,还有一道猩红色的幔帐此时也落了下来。
瑞雪听到白锦绣发了话,这才走过去,挑起了我面的一层帐子,先将段氏让了进来。
段氏在来的路上想得明白,虽然她也十分的恨白锦绣,恨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段氏知道若是白锦绣出了什么差池,以孙恪的手腕,她恐怕连活着回到大理都是一场空梦了,若是孙恪念些旧情兴许会把她发了去
与废妃王氏做伴,若是孙恪发了些狠,只怕她自己连同身边亲近的丫环婆子命都会没了。
此时,段氏已经走到了白锦绣的榻前,白锦绣脸朝着外面,段氏走进了的时候,瑞雪已经又垫起了个极厚的垫子,又撑着白锦绣的身子,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白锦绣勉强的起了身,动作的时候,不禁后背上的伤口疼得难受,就是肚子也觉得一阵的隐隐的作痛。
段氏眼见着白锦绣脸色的苍白,又见白锦绣下意识的护着肚子的样子,稍加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问道。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动了胎气。”
白锦绣在说话的时候,极仔细的看着段氏脸上的表情。
段氏倒还表现得自然,双手极规矩的放在膝头,眉眼俱都算是安宁的又问了一句。
“还有哪里不好?”
白锦绣并不想细说,于是敷衍着的只回了句。
“还好。”
段氏倒是像不怎么在意白锦绣今天的态度,此时段氏的眼神看向了白锦绣的肚子,眼里竟透出了些恍惚的神色的模样。
“莫要凉到,也不要吹到了风,否则坐下了病,夜夜的痛,那种滋味太折磨人了。”
白锦绣以前曾经听闻过,段氏像是坐过一回胎,不过是四个月的时候便小产了,那还是发生在白锦绣入府前的事情,所以白锦绣并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形,现在见到段氏脸上神情恍惚的样子,便知道段氏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白锦绣并没有答话,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做了答。
段氏此时凄楚的一笑,抬眼再看向白锦绣的时候,目光竟不像平日里那样的温和,带着几分的凄楚,又带着几分的怨意,幽幽道。
“我也曾坐过胎。”
说话间,段氏手抚上了自
己极平坦的肚子,在穿花纹样的凤翼的绣样下,柔柔的抚了抚,紧连着眼里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
“我苦苦的瞒了三个多月,可还是让王爷发觉了,然后,那孩子便……”
段氏没有再往下说,此时段氏的眼睛里透着极森冷的目光和视线。
“记得我初进府的时候,也有一段的好日子。王爷便像现在待你一般的待着我,虽然不像你这般的长久,可是,那段时日里,废妃已经不得宠了,魏氏又没进府,整日里就只有我守在王爷的身边,就哪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一般,陪王爷读书,为王爷拭剑,虽然不敢说琴瑟合鸣,可是,也未必差了你今时今日的半分半毫。那时,明知道不能爱,我却还是爱了。”
白锦绣并不知道段氏这时与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搭在瑞雪的肩头,略显戒备的看着段氏。
段氏见白锦绣这样的盯着她,讪然一笑,收敛了收敛脸上的表情,略略的做了个笑的模样。
“和你说这些有什么趣,他横竖连我的孩子都不要。”
说完了以后,段氏又是自顾自的唏嘘一笑,转而像是极认真的看着白锦绣,声声放得缓得不能再缓的语调,幽幽道。
“等王爷再回了府,我便要被放回到南疆了,到时候王府里,便再无人能与你争宠,可是,白锦绣你想过花有几日好?再过些时日,兴许你便成了我的这般的模样,还是你到现在还在以为,王爷是当真的心里存了你了吗?”
说完了这些以后,段氏再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盯着白锦绣极平静的脸色,想要在白锦绣的脸上找些不安和忐忑出来,可是,白锦绣此时并没有对段氏与她说的话,有多少的在意,加上背上的伤实在疼得厉
害,白锦绣也只淡淡的应了句道。
“锦绣未做他想。”
“是吗?”
段氏看着白锦绣的眼睛,根本相信白锦绣说的这句话,反问了一句后,幽幽的又看了白锦绣一眼,这才自顾自的起了身。
理了理自己铺翠的对襟长袍,又正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名珠翠镶成的牡丹簪子,却再也没有看白锦绣一眼,仍旧是平日里一样的颜色,白锦绣眼见着段氏走出去的时候,裙下的衣裙略略的动着,却连凤鞋的半点痕迹也没有露出来的姗姗离了白锦绣的榻前。
段氏在出来了以后,淡淡的扫了扫眼前这几个新贵人,浅声言道。
“你们都回吧,一会儿子严相的夫人要过府,都不要出来走动,明白了吗?”
“是。”
那几个新贵人自然是也知道这档子事是严如玉招引出来的,原本几个人都以为她们中以严如玉会是最得了意的,却没有料到刚不过进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都还没有见到孙恪,这个严如玉交是连王府看样子都呆不下去了,就是现在没有发落了她,只怕一会儿宫中就会有旨意下来了。
这几个新贵人连同阮玉兰也是一样,都和自揣着自己的心思,或者是高兴,或者是窃喜的出了白锦绣的行止园。
段氏和宝珠郡主魏氏仍旧是出了园子的。
魏氏还是忍不住,未等走出去了多远,就揪住了段氏的手腕,急切的问道。
“姐姐,她的胎还能做是住吗?”
“你想做什么?”
段氏先是冷冷的一笑,看着魏氏已经挂在了脸上的那些个心思,段氏眉眼又是冷了几度,肃声的言道。
“我劝你莫错了心思,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的话,不用等王爷回来,你的脑袋就先搬了家了。”
“谁敢!”
魏氏梗着脖子,还是不服气的犟嘴道。
“除了王爷,谁还能有这个权力?”
“皇上。”
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以后,段氏却因为刚才在里间与白锦绣说的那些沉年往事,勾起了自己的心思,伸手格开了魏氏握着自己衣襟的手,留魏氏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矗在那里,段氏自己带着丫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虽然,刚才段氏仍是着让白锦绣不好过的心思,想要在自己走了以后,让白锦绣心下不痛快,即便是以后和孙恪在一起,总是隔着一层的心思。
可是,那件事毕竟是段氏的伤痛之处,莫说是忘了,淡了,直至今时今日想起来的时候,段氏的心都在滴血。
孙太医开的方子白锦绣是十分信得过的,所以,尽管隔日的早上宫里的医正也开了一个方子,可是,白锦绣还是选了孙太医的方子,交待给了施嬷嬷让她拿给孙太医,让他照此方子拿药煎汤。
孙太医知道了以后,赶紧就带着小童通过内院的嬷嬷通禀了,说是有急事要见。
白锦绣却不急着见孙太医,半依着身子在一个六合同春的四方靠枕上,歪在榻上。
瑞雪看着白锦绣面上的气色好了些,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就着小丫头双手捧着的汤碗,小心的用药匙一点点的喂着白锦绣吃药。
这并不是白锦绣娇贵,而是白锦绣后背上的伤,伤得虽不是十分的严重,但是,现下还没有结痂,只要稍牵动一下双臂,伤口就会被撕开。
“夫人倒是稳当,孙太医指不定现下出了多少的汗了呢?”
“就你知道。”
白锦绣因为自己稳住了心神,昨天晚上虽然是睡得不好,但是还是定住了神,所以,这才气色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