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告诉嬷嬷们,别再让这几个小丫头进房里来了,一会儿有事换她们进来。”
吩咐过了以后,白锦绣未等水氏问起来,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施嬷嬷的事情。
“原先是施嬷嬷在管着,王爷说她年岁大了,也该将养起来了,便又寻了个管事的嬷嬷,现下她不在,在库房里与施嬷嬷一起查验东西,过一会儿我把人叫进来,您也认认人,以后去曲府回话的,便是她了。”
水氏点头。
看了会儿白锦绣后,水氏这才提起白锦月的话头道。
“前几日你父亲与我提,说是看中了会郡的一户姓廖的人家,想要与锦月说亲,我想着你们姐妹三个,锦薇便是落在了会郡了,这京城里若是只留你一个人也是孤单了些,便和你父亲说要在京城里给锦月寻一个好姻缘,你父亲也是应了的。”
“是吗?”
白锦绣略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水氏这番话只怕还有没的意思,也就没怎么搭话,先是应了声,等水氏再往下说。
水氏见白锦绣没有搭话,便接着想好的说道。
“前几日我听着说是礼部准备着要遴选五品以上的女子,咱家有两个姑娘也是应选之列,只可惜了锦月,你父亲现下只不过是六品的功名,否则以锦月的样貌,便是配与王爷做个如夫人,也是合适的。”
“如夫人?”
白锦绣明白了水氏的意思,先是挑了挑眉,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现下她的眉眼里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变化,只是淡淡的接口问了句。
“爹爹知道这事吗?”
水氏见白锦绣面色不改,言语间像是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便有些心急,只是现在不同往日,白锦绣身为王爷的爱妾,所以,水氏少不得耐着性子周旋道。
“原是要先与他说的
,可是我想着你们早年失了母亲,长姐如母,一直是你在照顾着这几个弟弟妹妹,所以,总要先和你商量过后才好。”
“我与父亲说过,白家的女儿再不为妾。”
白锦绣眉宇间的颜色仍旧一波静水一样的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落地铿锵。
“我想父亲原是知道我的意思的,锦绣知道您也是一番好意,总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只是姻缘总要有了缘份才好,而且王府深宅哪是有个活路的地方,以锦月的性子未必是个出路。”
“这……”
水氏怕白锦绣不明白,便解释道。
“我总是看你在这里闷闷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这样郁郁寡欢,你爹也甚为担心你,若是有妹妹进来陪着你,一来做个伴,二来可以做你的助力,便是未来王爷再娶了什么人,总不至于没个商量说话的人。”
白锦绣淡淡的扫过水氏急切的面庞,现在白锦绣也懒得想水氏这么打算的目的是当真为了她考虑,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凝视了面前的粉底细瓷的杯碗,白锦绣出了会儿神,片刻后,淡淡的这才答了句。
“不必。”
这种事情必定不会无风起浪,而且白锦月又是被无声无息的就挪出了王府,只是等人出去了,管家才来报了一句,说是白锦月身子不好,大夫医嘱说是要有个地方安心静养。
当时,白锦绣并未多想,可是,现下忽的想起来,白锦月离开时,竟是都没有来见过她一面。
等到把水氏送走了以后,白锦绣想了两个多时辰,一个人在房间里发愣,瑞雪瞧出白锦绣的心思,又兼着她听了些风声,便寻了个由头出了屋子,将正在与新进的管事嬷嬷核销帐目的施嬷嬷叫到了一间小耳房里。
瑞雪问了几句,施嬷嬷
便把自己瞧到了都说了出来,虽然那天出事的事情施嬷嬷并不知道,可是,平日里白锦月的言行便露了些心思出来,所以,也并不难猜。
瑞雪回了房,这才小声的在白锦绣的面前,把从施嬷嬷那里打听出来的那日白家两个姐妹的谈话,再加上那天晚上施嬷嬷撞见失魂落魄的白锦月的事情告诉了白锦绣。
白锦绣已经猜出了些端倪,现下更是清楚了些。
“你再去一趟曲家,只说我忘了,送一点补品过去,然后让小丫头打听一下,明白了吗?”
瑞雪照着白锦绣的吩咐去办,在掌灯前赶了回来,虽然曲家尽力的看管着,可是,白锦月几度自杀的事情总是走了些风声。
“寻死觅活?”
白锦绣皱眉,虽然锦月生情懦弱,但是,却也是个极文静之极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她像是疯了样的折腾?
想到这些,白锦绣便更是坐立不安,现下孙恪还没有回来,白锦绣便是更好行事了,其它人她也不必再问,只把府里那几个保护她的暗卫叫了进来,隔了一道屏风,看着这几个人跪在自己的前面。
白锦绣知道,若是他们不愿意说,便是真的打死了他们几个,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想了片刻后,白锦绣便道。
“你们也知道我回这王府并不容易,可是,现下王爷总是恼了我,我偏又不知道是怎么回子事,若是你们也不帮我,那我在这王府里只是个睁眼瞎了,这几天我妹妹寻死觅活的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在王府里是出了什么事情,现下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连半条命都没了。”
几个人都是孙恪的亲卫,孙恪虽然没有吩咐过,但是他们哪里敢张扬,而且此事又牵扯到了大理的郡主,自然又不是他们敢轻
易的便透了消息的事情了。
白锦绣见他们几个人不说话,索性起了身,在嬷嬷的搀扶下,竟然绕过了屏风,站到了几个人的面前。
说话的时候,白锦绣的声音甚至透着哽咽的嗓音。
“难道,你们真是不肯告诉我吗?”
几个侍卫俱都不敢直视,头都低低的垂下。
“那便也罢了,我自己现在回曲府去问,便是了。”
说着话的时候,白锦绣便要抬步出了行止园的正厅。
几个侍卫不敢放白锦绣出去,可是,白锦绣若是执意想要闯出去,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拦,跪在前面的侍卫咬了咬牙,这才说了句道。
“夫人,您等王爷回来问过了王爷再去不迟。”
白锦绣先是一愣,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可是,现下这个侍卫的话,竟然是说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而她却全不知情。
这一刻,白锦绣由自内心觉得这种满是狗血的剧情太过荒唐。
可是,转念间她竟是觉得她自己的感觉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分外的憋闷,不由她不轻叹——当真是人生如戏。
孙恪去了大理郡主的院子以后的第三天,他人虽然已经是连着两日没有回府了,却派管家下了命令,撤除了围在段氏院子外面的兵丁还有内宅的看管嬷嬷,于是,这个大理郡主便先于魏氏解了在府中的圈禁。
白锦绣知道消息后,并未表示什么,心中自然是有些有些郁郁的,可是,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因为位份的原因,只隔了一天的早上,白锦绣便得早早的起了身,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以后,迈步出了房门。
旁边伺候着的是新上任的管事嬷嬷,因为怕担着风险,又看外面下着雨,便在白锦绣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夫人,这雨从夜里就开始
下了,天也是阴阴的不见有多少的光亮,奴婢去回侧妃一声,只说您身子不舒服,想是侧妃也不会深究。”
白锦绣抬头看天,阴雨绵绵的样子果然让人看着心里更发了闷。
“还是走一趟吧。”
叹了口气,白锦绣今天比往日要执拗了许多,想着孙恪到底不是属于她一个的丈夫,便觉得更加的郁郁难欢,甚至心里越发得不得安生。
旁边伺候的嬷嬷又赶紧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的扶着白锦绣的手臂,低声道。
“夫人,这路太滑了,您可千万的担心。”
白锦绣并未答话,只是埋头的向前走着,直到出了行止园,这才叫过了瑞雪扶着她,至于那四个嬷嬷,白锦绣只让她们几个人跟在身后,神色有些不耐。
瑞雪不爱说话仔细的扶着白锦绣,微微的低着头。
孙恪这两天不在府里,而且像是马上就要去江南一趟,说是那边发了大水,朝廷连派了三个二品的顶带,都没有办好差事,反倒是让流民闹出了很大的乱子,据说连是府衙也都给烧了。此次的事情并不小,却又不能派丞相去,那便是真的要让天下人看笑话了,而朝中能压得住这些命官们和兵将的人,想来也就只有孙恪一人而已。
其实,流民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有一个人人知道却不能说的原因,便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孙昭日渐的开始拖延起朝政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只是在上朝的时候把事情往后面压,可是,近一个月以来,竟是隔三差五的便罢了早朝,朝中的朝臣想要见他一面都困难。
白锦绣想着可能是孙昭的身体不好了,可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孙恪两回,像是并没有什么,仍旧是一概如常,可是,这样的话那便是更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