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嬷嬷没有声张,捧着托盘到了白锦绣的近前,便笑着道。
“王妃,奴才挑了几本热闹的拿回来,您看一下是不是如意,若是不喜欢,明日奴才再去挑。”
“有什么不如意的,我不过是解个闷罢了。”
白锦绣没伸手接,只是侧过了脸,看了一下封皮上的字迹,俱都是一些教贤唱孝的曲子,实在是没什么心思。
挥了挥帕子,示意身边杵着的丫环端了下去,这种本子是要一页一页的拿上好的熟绢,在笼屉上蒸了一遍后,再覆在书上,一页页的吸掉上面的墨迹,然后再用香料薰了一遍后,才会再送到白锦绣的手上。
这些自然是有平日里看管书籍的丫环去伺候。
白锦绣没说让施嬷嬷去歇着,施嬷嬷递过了书以后,便站到了一边伺候着。
过了一会儿后,白锦绣找了个由头将瑞雪支了出去,瑞雪出去了以后,白锦绣又把四个小丫头也都打发了出去。
至到这时候,施嬷嬷忙笑着迎了上来,手拿着刚才瑞雪撂下的美人团扇,站到白锦绣的身边,极殷勤的轻扇。
白锦绣翘着尾指,微微一拂手,示意施嬷嬷不用扇,然后又淡淡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个绣墩子。
“坐下回话吧。”
“王妃面前,哪里有老奴的座位。”施嬷嬷推脱了两句,然后没有用白锦绣问她,便赶紧回话道。
“阮大人是在四海楼遇的刺,据奴才的亲戚说,那四海楼的掌柜那天是亲自伺候的,他亲眼见着是扎在了肚子上,并不是十分的要命的位置,当场流了些血。当时掌柜就报了官,还没等官府里的人到,曲家的小爷便领着一个郎中先到了,止了血,上了药,等到官府的仵作和衙役到了以后,曲家的小爷像是和
他们说不到一处,强行的把阮大人让曲家的下人送回了阮大人的家里。后来,白八爷,也就是您父亲亲自过去了,就住在阮家里,听说阮大人的那个院子实在不大,前后只有六间房间。平日里就他和一个书童,连个使唤的丫环都没有,还是白八爷到了以后,才找了几个丫头进去伺候。不过病像是很重,据奴才得来的消息,阮大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白锦绣听到此处,心里一抖,有些生怕的道。
“你不是说不是十分紧要吗?”
“这,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怕消息不准,特意去了那个郎中的药店,可是,他们把消息把得十分的紧,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样?”
白锦绣想到阮非墨到现在还处在昏迷中,便知道此次,他是十分凶险的,想到此处便有些坐不住了,可是现在孙恪把整个王府安置的跟铁桶一般,她想要出去,若是无个内应外应的,哪里出得去。
便是寻了个由头去上香,那也是要带着一堆的丫环婆子,哪里容得她去看阮非墨。
白锦绣想到此处,便也坐不住身形,起身坐起后,想着自己总得做些打算,这时,白锦绣才想起了刚才施嬷嬷提过的曲家的小爷。
“你刚才说的曲家小爷是谁?他的名字你可知道?”
施嬷嬷见白锦绣并未责怪她办事不力,这才心里放下了块石头,又上前半步,低声道。
“这人王妃是认得的,因是曲知府的最小的嫡孙,曲钧山,人称玉面公子的。”
“是吗?他还有这浑号?”
白锦绣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然后又道。
“他不是随曲知府去了关外吗?怎么会在永乐城?”
“一开始确实是的。可是,后来皇上下了旨,把曲连海曲大
人也派到了东兴府,协理东兴府政务。所以,曲家小爷就被曲家从半道上叫了回来。”
“嗯,我知道了。”
白锦绣这时又想到,她想见白方不容易,但是让曲家的人过来回个话,倒不是十分的难。
“去库里寻两只人参出来,你一会儿就亲自送到曲府,就说我现在不方便,过几日若是得了空了,去曲府看老太太。”
“是,奴才这就去办。”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而且现下白锦绣肯定是要在永乐城里安置下来了,曲家这门子亲,她是迟早要认的,这倒是一个机会。
果然,不到晚饭的时候,曲家便已经派曲钧山带了两匣子点心,还有几匹细致的绫罗过了府。
外宅的人也都知道白锦绣与曲家的姻亲的关系,并不敢拦着不让进门,曲钧山到了正堂自然是有管家亲自迎着,接了东西以后,又赶紧到了内宅里回了白锦绣。
白锦绣微微一笑,收了点心还有那些绫罗,虽然是她不能出去见人,赐了一套戏鹰图的文房四宝与曲钧山。
到了晚上的时候,白锦绣挨过了掌灯了以后,便让丫环都退到外间伺候,里面只留下了瑞雪一个人。
昨天,孙恪在离开的时候,已经说得明白,她的房里必须要留一个侍候和使唤的佣人,白锦绣便是只留了瑞雪一人,除了应付孙恪以外,留下瑞雪白锦绣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到了一更鼓刚过的时候,白锦绣还没有睡,仍是坐在榻上,像是看书竟是看入了迷的样子。
瑞雪已经上前问了两回,见白锦绣都没有睡的意思,也只能陪在这里硬挨着。
正在这时,瑞雪听到窗棂处几声轻响,竟是有人在刻意的在有节奏的敲打。
瑞雪才要叫人,白锦绣却先好一
步,起了身。
“是我叫来的人,说两句话就走。”
说话间,白锦绣已经不容瑞雪再说话的对瑞雪冷眼的盯着。
瑞雪虽然是孙恪的人,但是这种情形下,她也不敢声张,只能向后退了一步,垂下了头,只当自己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罢了。
白锦绣到了床前,低声的问了一句。
“他伤的如何?”
“白八爷请了宫里以前离任了的一个老太医,阮大人是一个时辰前醒的,还有些烧,太医说问题不大。”
“刺伤了他的是什么人?”
“是个绿林道上的专门靠买卖消息过活的,这个人没什么来头,只是一贯的不要命,什么消息都敢卖。”
白锦绣已经听出来,来回她话的人是崔龙,这时,隔着一扇窗,虽然看不到崔龙,白锦绣的心里倒是因为他的到来安生下了几分。
“知道他要买的是什么消息吗?”
“问不出来,官府找到胡三时,他已经被人杀死了,阮大人那边还无人敢问。”
“行了,我知道了。”
白锦绣点头,这时候她已经听到了从外面传来一阵极急的脚步声,听着像是许多人的样子,便对崔龙道。
“你赶紧走,若是他们拦你,别硬拼,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白锦绣话音才落,便听到有人推门的声响。
崔龙哪里需要白锦绣吩咐,在那人还没有踢门的时候,他便已经转身没进了黑夜里,翻身过墙,竟是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已经没了踪迹。
白锦绣自然是不知道,她怕崔龙会隐入险境,赶紧自己挑着帘子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还没等白锦绣站稳,孙恪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孙恪面沉似水,白锦绣却并不怎么惊慌。
徐徐下身,福了一福,然后缓声道。
“不
知道王爷这么晚还过来,请王爷恕罪。”
“你不是还没睡呢吗?”
说话的时候,孙恪一摆手,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已经有序的散开了,在琼玉堂的院子里悄然无声的便开始搜索。
“王爷,这是做什么?”
白锦绣问了一句后,只见孙恪挑了挑眉,唇角挂着半点浅笑,伸手扶起她,才道。
“刚才有侍卫报,说是进了只老鼠,本王怕他们惊了王妃,所以,特意的过来了。”
“是吗?王爷是什么时候从皇宫里回来的,今天怎么没过来和臣妾一起用晚膳,臣妾原想着王爷会来,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让
“是吗?”
孙恪伸手握着白锦绣柔嫩如玉的手指,竟是一派和颜悦的模样对白锦绣道。
“真是辛苦了王妃了。”
两个人才不过说了几句话,侍卫统领已经到了孙恪的近前,单膝着地跪下后道。
“王爷,无人。”
“行了,我知道了,防卫不力,该领什么样的责罚我想你是该自己知道的。”
能够让人悄悄的进来,又是让他的这般子侍卫连个人影都寻不到,这样的事情对孙恪来说并不是什么小事,所以,此时他说话的语气里,已经透着寒意。
虽然不是对白锦绣说,可是,终是因为自己连累了这些侍卫,白锦绣只迟疑了片刻,便在孙恪的身边淡声说话道。
“王爷请里面小坐,臣妾有话要说。”
白锦绣虽然不知道是谁去孙恪那里靠了秘,可是,她的院子里没有半个是得心应手的,便也索性任她们这样折腾下去,只是,白锦绣并不想因此连累了崔龙还有曲钧山。
进了房间以后,白锦绣遣退了下人,在孙恪还没说话前,白锦绣已经撩起衣袍,准备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