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为了平叛南疆,我们也不一定要用这么多人马,到时候直接从各地现有的军队中抽调一些也是完全可以的啊。”
林尚书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亦有冷汗,想在半月之类组建五万大军,还是要训练有素的那种,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端坐在软座上,沈君逸撑着下巴,眸光沉沉的瞧着眼前的林尚书,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不满道:“林尚书这是在告诉朕你做不到?各地调兵只是远水止近渴罢了,偌大一个国家,有比南疆更重要的地方,假如因为抽调兵将,造成别处的叛乱或者进攻,这个后果是你来承担吗?”
这样一顶帽子突然扣在林尚书的脑袋上,让他吓得全身抖了一下,脸上的冷汗都开始不停地往下流,他连忙起身,跪在正殿中间,十分惶恐:“皇上深思熟虑,是臣思虑不周,这一周我便开始派人进行征召,半月内拿出一支精锐强兵平叛南疆。”
见对方改口改的这样的快,沈君逸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连带着脸色都好上了许多,这些时日来,他总是在想该如何抽调的动穆将军麾下的士兵猛将,但一是穆将军总有托词不愿分出军队,二是
西域势力确实也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因小失大,便是得不偿失。
思虑之下,沈君逸便只有把主意打到重建军队上面,虽说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是他还是要逼一逼林尚书把事情给他至少办个七七八八。
沈君适在南疆,这一仗真的打下来损耗也不会少,若是在京都郊外就把他杀了,这些后续便没有了。
罢了罢了,如今想这些也没有用了,一切都尘埃落定,成为了不可改变之事,如今他只希望能收复南疆,坐稳朝中的位置,至于深埋在心中的那个人,就先让她留在那里吧。
收回思绪,沈君逸的手指轻敲着桌子,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林尚书的身上,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爱卿起来吧,一点小事,不至如此慌张,这一次你若能做到此事,朕也是重重有赏的,所以把这事办的漂亮点。”
“是皇上,臣必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林尚书跪在地上,眼中看似有光,却是混沌一片,他的心中战鼓雷雷,面上只能不动声色。
殿内,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这场谈判从最开始就已经落下帷幕了,一旁的苏公公低垂着身子,已经完全了解这位新
任帝王的野心了。
待林尚书退下,沈君适靠在殿中的软椅上,举目望去,是宫外的落雪和寂然的天地,他半阖着双眼,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一瞬空落落的感觉,守住偌大的天下,竟然是如此的孤独的一件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已经模糊了最开始想要上位的初衷,是因为自己亲生母亲,还是因为不想让百姓饱受战乱的折磨?
如今看来,不管是哪一个理由,他都不算是完成的很好吧,皇后已被囚禁冷宫,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宫中出来,但亲手做出这一切,并不是他而是先皇帝。
举国各处,还是有战争还是在燃起,这些仗并不是他不想打就不用打的,只有身处其位,才能体会这世间诸多无奈和心焦。
“皇上,皇上?”
沈君逸神思漫游,一旁的苏公公唤了好多声,都没有把他完全唤醒,直到最后是他自己回过了神来。
“刚才你喊我?”
“是,奴才刚刚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
苏公公站在一旁,弯腰低声说着,沈君逸听见皇后二字,准备去拿奏折的手顿了一下。
“她信了你给的说辞?”
“看样子并不是信了,奴才斗胆一句,娘娘是有些怀疑皇
上您的。”
闻言,沈君逸轻笑了一下,眼中的讥讽展露无疑,双目已经开始在奏折上游移:“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想法,算是不错了,大半夜的想去通风报信,哼,进入了这宫墙,我便不会让她再与丞相有什么往来。”
早就想好了,他一定是要囚禁住这人的,岳陆离对自己而言,现在确实还有助力,丞相统领百官,下设六部,平叛之战又在眼前,他不能缺少岳丞相在朝中的支持。
昨晚对岳陆离说的那一番话,势必会惹来她的不满,他早已料到了事情的原委,所以早就派人守住了宫门,只要是丞相府的徽印便要杀了,之后再做成马车撞碾而亡。
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即使岳陆离知道一切,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日后的日子她若不夹着尾巴过日子,便别想在这后宫安静下去,毕竟他可是封了一水儿的妃子陪她慢慢玩。
“皇上圣明,南疆战役在即,夜晚更深露重,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苏公公瞧着沈君逸没日没夜的操劳,心中也有担忧,但是他毕竟只是个下人罢了,关心的话只能点到为止,通常沈君逸都没有听进去过。
“知道了,你下去吧,朕想要自己
一个人把这些奏折批完。”
“是,那奴才告退了。”
苏公公行了一个礼,退出了正殿,而这殿中又只剩下了皇帝一人,窗外,寂静的风声传来,像是一声低语,沈君逸心念一动,不知为何又浮起了乔松韵的脸。
他挥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又恨得牙痒痒的身影,神情再度集中到了眼前的奏折上去。
京都这边风起云涌,而日照城中也是同样的光景,由于苏锦文在坊间大肆诋毁是府衙林正鸿叛变,正在筹谋军队,导致这几日的市集上随处可见戒备森严的巡逻队,他们都在找寻着林正鸿的下落。
“我说师傅,你一个人在外面生什么气呢,找到府衙,难道就能找到布防图了吗?”
面馆前,乔松韵逮着叶沧澜一起坐下,点了两碗面条,她的目光紧紧地瞧着对面的人,还是想要劝说他赶紧回去,一人在外落单并不好。
不想去看乔松韵的脸,叶沧澜还气着在,明明是自家徒弟,她竟然那日都不帮腔自己,还帮着那两个人说话,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图不图的根本不重要,那是你们操心的事情,我现在只想要知道春寒宫的人非要找到这群人,理由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