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让女儿来这里,高尚书本人却不来,众人都对他的做法心知肚明,即是婚宴之事,便只需到场祝贺便是,这是给面子,但他们也不会回复除此之外的事情。
乔松韵坐在她的对面,她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圆桌上的人,除了少数几个面孔,大多数都是她认识的世家内眷,这房间里,果然是为了不让世家女儿们抛头露面才准备的。
“高小姐何出此言,在下不过去吃饭而已,每个人口味不同,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个人之见,你不要把我一句话联想那么多无用的东西。”
闻言,高云絮愣了一下,她皱起眉头显然并不相信乔松韵的鬼话,只是皇后在场,她没办法肆意发挥自己的脾气,只能坐着瞪眼,一副不甘的表情。
“好了昭和,这些事情不重要,高小姐也收敛些自己的脾气,何家公子的话,你那么快便忘记了?”
自打高家出事以后,何南风那边便再也没有提过婚事,高云絮心中自然是极为不愿的,但这些事情,又哪里轮的到她来去说,女子婚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轮不上她们去选择。
“皇后娘娘,我……”
高云絮没想到一向注意规矩的皇后竟然
丝毫不责备乔松韵,还主动的为她转移话题,把火往自己身上烧。
她一时间如坐针毡,索性也不言语了,低垂着头,放下筷子,不言也不语。
见她终于老实,乔松韵心中吐了一大口气,她还想赶着在天黑前与姐姐聊上一聊,实在不愿在此处周旋。
皇后斜睨了一眼神情急切地乔松韵,知她应该还有事情要处理,倒也十分理解的摆了摆手:“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想要吃饭,坐在这里也是看着我们吃,有什么事情快去处理了,今晚必须回宫。”
乔松韵刚准备把心中的请求说出口,皇后那边便率先替自己说了,她有些不可思议,若说现在难以揣测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贵人了。
没有想到她能这样轻松离席,对面的岳陆离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的侧脸,光与樱在她的眼中交融,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她垂下脸,也能想的通为何皇后要对乔松韵这般宽容,只是,她之前以为皇后多少会因为沈君逸的事情与她产生介怀,却没有想到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冲突。
“既然如此,昭和便告辞了。”
乔松韵不想多说些什么,她站起身,轻扫了一眼众人,落在高云絮身上的目
光露着些许的薄凉,不敢与她直视,高云絮始终低垂着头,突然开始乖巧沉默的坐着。
“去吧,本宫不拦你什么。”皇后缓缓回应着,望向乔松韵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她想要看透,然而却无处可寻。
这话听起来,像也只说了一半的样子,只可惜她急着去找乔青韵,所有的一切,都并未深想。
踏步出门,乔松韵瞧了一眼天色,发觉都已到了下午,日至中天,隐隐偏西。
一路上,她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切,还是觉得有些许的奇怪,例如走完了外庭和内院,她也没有看见过沈君逸和萧凯年他们,至于新郎,更是难觅踪迹。
在脑海中搜寻到上次为沈君适施针时所去的房间,乔松韵一路掩人耳目,偷偷来到了房间外,也不知道乔青韵是不是在这里,但这里应该是沈君适的房间,她先来看看,人若不再,再去寻找。
站在门外,庭院中极为安静,附近基本上没有佣人走过,乔松韵蹑手蹑脚地把耳朵贴在窗户上,想要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却没有想到,里面传来的一阵异动,让她退后了两步。
“你说什么,他被绑了?”
“是,王爷,端王府的精锐尽数被杀,
苏公子在路上被人劫持,我能活着回来,完全是因为临时去小解,不然这个消息就永远无法传回王府了。”
这两句高亢的声音让乔松韵感到心底发麻,脑海中甚至还来不及去解读这两句话中深处的意思,便连忙退了两步。
“辛苦了,你可发现了会用青山派剑法的人?”
“不知,在无间林的时候,敌人选择在夜晚偷袭,我当时也不再那里,确实不知是不是用的此派剑法,等我到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人把苏公子押走。”
门内传来的信息量实在过多,乔松韵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沉默,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前因后果,大概能想到是与那日的拍卖会后续有关。
当时,除了那封信以外,还有的便是本人去一趟南天星洞,看来是这位苏公子前去的,但是却被劫持了。
仔细想想,乔松韵还是觉得不对,去往南天星洞的路遥远且隐秘,林银镰曾说过,到时候会有南天星洞的弟子过来接应,苏锦文被绑了,难道那些弟子也被绑了,亦或者被杀了?
“按照你的说法,这其中最说不通的一点是,南天星洞的人去哪里了?这一次来接应的外门弟子未曾出现,只书信一份直接
让我们去往无间林找人接应,但发生了这种事情,让我不得不多想几分,这从头到尾,是不是就是林银镰骗钱的手段!”
屋内传出了一阵猛拍桌子的声响,乔松韵暗暗想去,觉得他想的有道理,靠着经营花枝店的诚信,结交的朋友很多,林银镰要是不想在京都混了,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给足了自己后路。
只是,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林银镰甚至想让自己在南疆的弟弟回到京都来,自己也从青山派下山回府,可见他并不是不想在京都混了。
昨日他们发生的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乔松韵想的出神,身心都忘记自己处在哪里了,她拖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间,身后蹿过一道影子,双指瞬间点了她的穴位,直接把她拉入了草丛中。
惊慌不定的乔松韵想要尖叫出声,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声,而草丛外走过的一队上菜的侍女,让乔松韵背脊发凉。
要是刚刚被瞧见了,自己可真就完蛋了。
“在哪里发呆不好,偏偏在沈君适的门口发呆。”
熟悉的声音,带着责备的语气,乔松韵回头看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金色的光影落在他的长睫上,在眼脸下投下了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