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卧房里,由于王妃的脉象一直不稳,乔松韵一直都不敢离开,沈君逸也担心她会为此累坏,又去太医院喊了一个老太医来,为王妃轮流把脉。
“乔小姐,这脉象稳了,你来探探。”老太医收回探脉的手,示意在一旁休息的乔松韵来把把看。
“真的吗,我来看看。”
一直用金针都稳定不下来,王妃的脉象时弱时强,乔松韵每次探脉,心中都更加着急,原本以为只需要半个时辰观察情况,却没有想到到现在已经拖了三个时辰了。
单手探脉,乔松韵稳住了焦急的情绪,神情专注,一旁的老太医观察着她一副熟练的样子,加上这金针布法,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姑娘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突然,他想起太医院的前院判姜太医,行医路子与这位姑娘基本相似,他常用金针刺激穴位,做麻痹和振力之用,而排毒与去湿,也是其中的功效之一。
这种本事说起来简单,实则极为复杂,如果不熟记穴位图,不清楚几个穴位之间的关系,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掌握金针的。
而金针疗法,除了姜院判,和他传授的几位老太医会以外,院中的那些尚未资历尚浅的,基本上都
只是略知皮毛,还未精通。
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用的这么熟练,对穴位如此精通,让他有些怀疑她和已过世的姜院判的关系。
“真的稳定下来了,金针可以收了,今日真是谢谢您了。”王妃脉象回稳,在场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乔松韵更是直接拍了拍胸膛,想把心中的紧张尽数驱散。
“哪里哪里,乔姑娘实在太过客气了,老夫来了这么久,也只是把脉而已,根本未曾做过什么,不过老夫确实十分好奇,乔姑娘换针的手法还有这金针的使用很熟练,不知师承何人。”
闻言,乔松韵愣了一下,刚刚才从紧张中逃出来的心,立马又被一脚踹了回去,方才她实在着急过头,毫无防备的便把一身本事,都给了眼前的太医瞧见了。
“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乔松韵一时哑口无言,她皱着眉头瞧着眼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太医,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
看出了乔松韵的为难,老太医也未曾继续逼问,他摆摆手一脸正直道:“小姐若是不愿告知也不用想借口,人都有难言之隐,这点理解老夫还是有的。”
乔松韵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太医如此通情达理,她讪笑两
下,眼中落满了尴尬,摊摊手道:“实在抱歉,这其中缘由我无法告知,但是金针之法传自太医院姜院判,我也是偷学而已。”
一说起父亲,乔松韵心中总是充满了感伤,虽然作为姜苏的那一世实在太傻太倒霉,但是自己成为乔松韵的这一世应该会让父亲高兴吧。
见她不愿多说,太医也无意勉强,他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起身便与乔松韵告别。
送走太医,她又在王妃旁边守了一会儿,开始收针,而此刻过来换人值守的沈君逸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母亲好了吗?”踏入门槛,沈君逸回身关上门,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脉象已经稳了,应该没有大碍,有什么话你等会再说,我把针先收起来。”
一根一根的拔掉扎在盛王妃头上的针,乔松韵神情专注,直到闻到饭菜香,她的手差点都抖了一下。
“快来先吃饭吧,吃完饭,去看看子云,他现在正被父亲哄着入睡。”
拉开两把椅子,沈君逸示意乔松韵坐下,两人落座后,她望着桌上的三道精致小炒,忙了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子云?沈府有这号人物吗?”端起碗筷,乔松韵风卷残云般
吃着桌上的饭菜,连沈君逸的话都没听完,只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觉得她此刻的吃相有些难看,沈君逸笑了笑,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你已经忙得找不到北了,沈子云,盛王府新来的小少爷,你都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
闻言,乔松韵楞了一下,眼中的迷茫渐渐转为了然,她猛地拍了下脑门,耻笑着自己的健忘:“瞧我这记性,忙着照看王妃,都忘记自己为什么照顾王妃了,小少爷可还好?”
一想起小少爷,乔松韵便想起来,这小少爷可不是足月生产的,按照日子还差了一个月,她心中十分担心他的健康。
“我看着都挺好,能吃也能睡,旁人逗他,他也呵呵直笑,到是完全不怯场的。”
沈君逸一想起自己的弟弟,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对他而言,能在这种年纪有个盛王妃所生的弟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母亲所作出的努力和牺牲,他更加想要加倍疼爱他。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啊,不太健康,不是足月生出来的孩子,有缺陷的太多了。”乔松韵扒着饭,心中的忧虑减少了不少,吃起饭来的架势更凶猛了。
瞧着她狼吞虎
咽的样子,沈君逸知道她今日是累坏了,他替她拂去嘴边残留的饭粒,眼神十分温柔,待到成婚以后,他们的孩子应该也会像子云那样可爱聪明吧,真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
忙完一天,吃完饭后的乔松韵婉拒了盛王和沈君逸邀请留府的话,原本她也是想留下方便观察王妃的情况,但是她一天未见乔青韵,昨晚也没有看见她,心中有些话有些疑问想找她谈谈。
一路被王府的软轿抬回府中,乔松韵一落轿便连忙直奔流云居,生怕太晚了乔青韵便睡着了。
好在,等她回到流云居的时候,乔青韵房间中的灯还亮着,庭院中的瑟瑟冷风让她加快速度敲响了乔青韵的门。
“姐姐,我是松韵,现在方便和我聊聊天吗?”
闻声,正在刺绣的乔青韵针尖一顿,她抬头望向大门的时候,眼中摇晃着缥缈的烛火。
“嗯,你进来吧。”
姐妹两日不见,此刻一见面,竟突然感觉气氛沉闷,乔松韵望着正在桌边绣花的乔松韵,紧了紧手指,坐在了她的旁边。
屋内灯点的极少,桌边燃着的这一根蜡烛,正勾勒着乔青韵手中绣品的金色丝线,乔松韵仔细望去,发觉竟是一对鸳鸯戏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