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乔晨正和乔正两人侃侃而谈,乔氏三姐妹一同进来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又寒暄了两句,才被乔正迎着坐下。
此刻人已到齐,明亮的烛光下,一桌的珍馐玉宴让人眼花缭乱,食欲大振,众人围坐在圆桌边,乔松韵看见这些菜忍不住啧啧两声,这是为乔双他们接风洗尘嘛,真有意思。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没有发现乔鸢鸢的身影。
看来,这个年轻的继母没什么手段,这样重要的场合,竟然都没有要求前来,这日后要是被乔双乔晨知道,定然是不放在眼里,随便欺辱的。
“爹爹,自从我嫁出去以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团圆饭了,如今回到这里,真是觉得恍如隔世。”
饭桌上,众人寒暄的语句大多大同小异,心中各有隔阂,突然间,乔双说了一句感慨万千的话,让乔正心头早已平息的忧郁又涌上了心头。
这些日子乔府确实十分不太平,乔氏暴毙,乔双死而复生,乔晨不治之症自愈,说起来像是好事,但又都隐隐约约不像好事。
一家人确实难得坐在一起吃一顿饭,通常都在各自院子里解决了。
“双儿受苦了,如今回到了乔府一切还是如旧
吧,夫家已经没了,还有娘家护着你。”乔正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沟壑,一番话说得掏心掏肺,乔松韵瞧着他颤动的肉,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之前乔双嫁出去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说她整日回家成何体统,如今倒是开始搭这种三流戏台子,真让人耻笑。
“爹这是怎么了,乔府的规矩都是老太爷定的,嫁出去的闺女哪里还有一切照旧的道理,最多也只能住客房不是吗,再说姐姐的院子早就被我用来当成晒药的院子了,您想二话不说地收回去,那可不行。”
话落,乔松韵一脸委屈的看着乔正,眼中扑闪着微弱的光,乍一看去像极了泪水,而她这眼泪把乔正吓得不轻,现在的乔松韵乔正早已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而完完全全是当成未来的王妃看待的。
“这……松韵啊,双儿毕竟是你姐姐,老太爷她们也不在家了,这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不可以变。”
乔正话还未说完,乔青韵便紧接了一句话,她闲适地喝着自己温好的茶,整个人脸上都只有一种淡淡的情绪。
自从乔氏死后,现在乔府内务都是她在把控,基本上她就是乔
府说一不二的人物,即使是乔正也要让她三分,谁叫她以后也是王妃,根本惹不得。
“青韵……”
被一再否决,乔正在自己两个孩子面前颜面尽失,他皱着眉唤着乔青韵的名字,似乎想让她留下一分薄面,做出一点让步,但乔青韵只回以了最冷漠的眼神,根本没有半点的妥协。
这一下,气氛彻底陷入了僵局,而坐在一旁一直旁观的乔晨,脸上却扬起了笑容。
“三妹妹这家风管理的井井有条,乔府日后一定是朝中人人要学习的榜样了。”
他的话不冷不热,让人猜不透情绪,乔青韵端着茶杯斜睨了她一眼,十分客气地微笑了一下:“大哥看青韵的样子便知道了,青韵从来都不争什么牌头,只是在履行着老太太留下来的规矩罢了,不然待她回来的时候发觉规矩被坏了,最后怪罪的还不是爹和我。”
乔青韵一番话说得极为委婉,乔双坐在她的旁边,脸上的假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起,她心中暗恨却不肯反驳,因为她知道此刻并不是时候。
被乔青韵的一番话一说,乔正也觉得此举还是鲁莽了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住
在以前的秀楼确实不妥。
思虑一番,他没有再帮乔双帮腔,只是喊了一句开席左顾言他,试图把话题转移过去。
看着众人已开始吃饭,乔晨半阖着眼眸视线一直落在乔青韵的脸上,他转了转眼睛,突然偏过脸,说了一句发人深思的话。
“我倒是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只是据我所知,三妹妹快要出嫁了吧,爹刚刚还在跟我说你要提前出嫁的事情,你若是出嫁了,这内府的掌印爹又要交给谁呢?”
提前出嫁?
一直坐在一旁没怎么开口的乔松韵,突然从乔晨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神情十分震惊,她明明记得乔青韵的婚期定的跟自己差不多的时候,应该有两月有余,为什么突然就要提前了。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乔松韵不解地回过头,看向了对方沉默的侧脸,心中一时间极为复杂。
“嗯,是真的,下个月我就要出嫁了。”
从容淡定的点点头,乔青韵脸上没有半点起伏,毕竟她所有的震惊和不甘,在沈君适与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用干净了。
坐在对面的乔正想起这件事,不免轻叹一口气,心中除了解脱以外,更有一份惋惜,乔青韵虽然和乔松
韵同仇敌忾,让他在家总有种压迫感,但乔府的事情她打点的都很好,只从乔鸢鸢入府后,她送去的东西,安排的人手来看,就可以看出她的细心。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已经是要嫁出去的人了,而内府的事务他也没办法一人包揽了,怎么想最好的人选,都是乔晨。
不同往日,这段时间下来,乔正已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变得不少,既然他决定痛改前非,作为父亲,他也想给个机会。
饭桌前的三人各怀心思,而乔松韵和乔青韵两人都已从乔正的眼神中看出了偏袒,这个乔晨什么时候不说这个事情,偏要这个时候提起,明显他的心中也目的不纯。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不出什么意外,应该是乔晨来掌印了,先打理好府中事情,再考个官职,我们乔府香火也算续上了。”
乔正吃着菜,话里眼里,都对乔晨充满了期盼,然而乔松韵只是不屑轻哼了一声,眼中明显对他含着不满与轻视。
“爹这样说对哥哥太操之过急了吧,我看哥哥面色苍白,从我坐在这里开始,就没见他气息稳过,明显是体虚阴寒的原因,就算旧病已好的七七八八,也需要时间去调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