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身处的立场尴尬,女子无法干脆利落的回答乔松韵,犹犹豫豫许久,她突然又像想通了一般,终于踏进了乔府的大门。
见女子妥协,乔松韵目光中露出了几分赞许,她还是看的出来她是怕的,只不过想要跟乔正在一起,这门槛总是要跨的。
“这就对了,既然我能让你进来,便也差不多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了,京都城内上至权臣豪绅,下至平民百姓,谁不知我乔府中死了一个夫人,即使我爹续弦也不无奇怪。”
带着女子在乔府的院落中穿穿绕绕,期间碰见了不少下人,都对乔松韵身后跟着的陌生女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乔松韵拉过颇为紧张的女子,试图从她这里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于是,她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措辞,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的意味:“从后门到这里,姑娘也快走了半个乔府了,但我还不知道姑娘闺名是什么,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告知?”
脚下步履匆匆,女子心事重重,乔松韵的话却仍然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她的耳朵。
她强笑了一下,神情极为尴尬,但她为了那件事必须要见到乔正,这也是她万般惧怕迟疑,也还是要踏进乔
府的原因。
沉默片刻,女子跟在乔松韵的后面,缓缓道:“回小姐,奴家叫鸢鸢,自小没有爹娘,没有姓名,是乔老爷给了我乔姓,唤我乔鸢鸢。”
听到这个名字的来历,乔松韵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乔正还喜欢玩这种情调,倒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放慢脚步,乔松韵正想再多问一点关于乔正和她相处的细节,却没想到两人正想要谈论到的人,正和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迎面走来。
一大清早的,乔正还未清醒便被已在这里住下的高少卿吵得睡不下去了,几乎每一日这个男人都要在他的书房里劝说他半日,还试图套他的话。
虽然他这几日一直紧闭口风,不想被拖进当年之事中,但是高少卿这样死缠烂打,他这上了年纪的身体恐怕快要吃不消,所以当他在花园里一抬头看见乔鸢鸢时,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思念和疲惫产生了幻觉。
“爹,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散步了,难道你跟女儿一样捡到了人?”
既是遇见了,乔松韵也没有特意避开的意思,她侧头看了一眼乔鸢鸢期切激动的模样,上前两步,挡住了她的目光。
小径上,正和高少卿争辩不休的乔正
透支了心力,刚想要用沉默喘口气,乔松韵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了。
这几日他实在太忙,又实在太累,没有多余的时间的去管乔松韵,母亲最近又到了父亲长住的寺庙里去清净了,他的那两个女儿,乔正自己都有些时日没有听见消息。
皱起眉,他抬眼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乔松韵背后还有个人,口中责备她不来请安的话已到了嘴边,然而下一秒看见了被乔松韵故意藏起的乔鸢鸢时,乔正的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了空白。
她怎么会在这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到乔府露面,结果她却还是出现了!
乔正内心一片冰寒,目光复杂的望着乔鸢鸢,眉头紧皱。现在正值高少卿对他穷追不舍的时候,尤万庭的施压也还在耳边,这种多事之秋,他哪里还有空闲去管一个被他藏在郊外山庄的女人。
原本他是想摆平了高少卿再去看一次她,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老爷……你不认识我了吗?”
颤抖着声线,乔鸢鸢咬着粉唇忍不住向前了一步,她眼中刚刚的期切与激动,都变成了失落与惶然,面前的乔正看见她是如此的冷漠,甚至连一个微笑,一声招呼都
没有,似乎是在用沉默用力的责备着他。
两人之间的情绪暗流涌动,好像风雨欲来,然而乔松韵却无视两人之间低沉的气氛,佯装疑惑地上前拉住了乔正的手臂。
她的余光略微扫了一眼高少卿置身事外的神情,语气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味道:“爹,你怎么发呆起来了,这位可是鸢鸢姑娘啊。”
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忘记一般,乔松韵这一声高叫声直接让乔正差点跳了起来,他连忙慌张地捂住她的嘴,神情中的忌惮一览无余。
“你瞎说什么,我可不认识她!”急于在高少卿面前撇清关系,乔正的语气激动又干脆,几乎是立马恼羞成怒地反驳了乔松韵。
要知道乔氏才刚走没多久,他要是养小妾的事情被高少卿知道了,他又告诉了尤万庭,自己岂不是又要遭受一次上次的屈辱?
而且,这一次尤万庭还有充分的理由在皇上面前告自己的状,一想到这种后果,乔正就算看见了乔鸢鸢眼中的绝望,也什么都不敢承认了。
乔松韵没想到乔正否认的这样干脆,她抓着乔正的手臂一紧,眼珠子转的飞快,一下就知道了眼前这人究竟在顾忌着什么。
要是高少
卿不在这里,他恐怕都要当着自己的面宣布这是他的续弦了,毕竟乔正此刻眼中的痛苦尤为明显,起码说明他对鸢鸢是有情的。
想来想去,也只是揣测,乔松韵也不敢下了决断,她没想过要给乔正台阶下,轻笑一声道:“爹这是在忌惮什么,母亲也走了,祖母祖父也去吃斋念佛了,姐姐早死,哥哥也不争气,父亲正值壮年再续弦一次,也是极为正常的吧。”
乔正被乔松韵拽着胳膊,差点被这番话吓死,他绷紧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乔松韵,恨不得立马吃了她:“我说没有就没有!”
怒在心头,乔正说起话来格外狠厉,眼中绽开的红血丝像是吃人的妖怪,乔鸢鸢见惯了自己面前温柔风雅的乔老爷,哪里见过他如此骇人的一面,当即就被吓得红了眼。
“老爷,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何必要说不曾认识呢,你直接与我说这些,我难道还会纠缠你吗?只是鸢鸢虽然伶仃一人,生死无谓,可怀中骨肉却是老爷的,您一定要认下他!”
乔鸢鸢凄苦地望着一脸愕然的乔正,烈阳下的身影在花丛中印下了寂寥的模子,她定定地望着乔正,似乎想从他的眼中得到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