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确让人难以预料,本来赌坊转移的官银应该算在端王沈君适的头上,可为何萧凯年查到的证据却处处显示是沈君逸所为?乔松韵听了余力的叙述,实在想不通其中关窍。
“本来世子是计划好了的,但属下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余力叹了口气,“乔四小姐也别太着急了,这件事非你我所能解决,盛王和盛王妃已经在查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沈君逸计划好的,自然不会出现纰漏。萧凯年也不是糊涂人,自然不会查出糊涂账,所以很有可能问题还在沈君逸或者……沈君适的身上。
乔松韵叹了口气,“余力,你能见到世子吗?”
“世子是被关在了大理寺,若是旁人怕是见不到的,不过属下曾经听世子说过,那里有个看管的,从前受过世子的恩惠。所以,兴许没问题。”余力的口气十分不确定,但乔松韵还是想试试。
“四小姐是要去见世子?”秋浓有些担心,乔松韵已经进过一次大牢了,再去那种地方还真是让人心有余悸。
乔松韵摇头,“我不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余力,你若是能去的话,帮我带样东西过去吧。”
乔松韵交代了余力之后,便带着秋浓出了
门,并没有让玉竹玉兰跟着,毕竟她们两个都是沈君逸的人,此事实在不便。
乔松韵来到萧府找到萧凯年,此时萧凯年正对着池塘垂钓。秋日的风萧瑟,时而有涟漪在水面上。
乔松韵也不言语,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凯年才无奈叹气。
“你何必呢!”萧凯年道,“这朝中的事不是女子能管的,我所作所为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有害过谁。你如今这般坐在我家,我很伤心啊。”
“别和我岔开话题,你定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乔松韵笃定了萧凯年知道所有经过。
萧凯年也没有否认,“那赌坊背后老板十分隐秘,我几经辗转才查到他,找到了那批被转移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白花花的银子!”萧凯年怅惘,“河西灾民已然泛滥,可这京都之中却还有人贪赃枉法,这些可都是官银,不知是从什么渠道溜出去的。”
乔松韵蹙眉,本应该送去赈灾的官银,却去了赌场。想想当初运送这批银两的人……似乎是沈君逸的,难怪沈君逸下了大牢。
“官银被追回来了,自然查得到沈君逸那里,可当初沈君逸的人回禀可是全都送到了灾区的。”萧凯年哼笑,“所以,圣上勃然大怒,觉得
沈君逸贪赃枉法。”
“觉得?”乔松韵抓住关键字眼,“所以也就是说,现在还差证据?”
萧凯年点点头,“我这几日都混迹在端王府,就是为了拖住沈君适的脚步,让他以为我的关注点还在他身上,所以他就会小心翼翼的。可我却已经派旁人出去查了,如此一来,我办案的速度可就快多了。”
萧凯年的意思是……若是没去端王府纠缠,沈君适就会给他办案捣乱。沈君适捣乱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此事和他有关,或者他要嫁祸沈君逸。
乔松韵点点头,“所以呢?关键的证据在哪?”
萧凯年蹙眉回头看着她,“女子执着是大忌!”
“我向来如此。”
“所以得改。”
“萧凯年!”乔松韵无奈的喊了一声,“我若是改了,就不是我了。”
我若是改了,就不是我了……
萧凯年的脑海里也有个声音,与乔松韵的话重合在一起。萧凯年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低垂下头红了眼眶。若是、若是自己,她也会如此担心吗?
“松韵,人生在世,男子为了博个前程,女子为了图个安稳,太过执着就是执念,执念太深恐伤己身。”
萧凯年转眼盯着乔松韵的脸颊,表情悲伤落寞,“若是将来你
真嫁与沈君逸为妻,切忌不要奢望,不要执着,因着他从来不会是你一个人的,所以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
听了萧凯年的话,乔松韵心不在焉的回到流云居,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耳边吵吵闹闹的。
“四小姐?四小姐!”玉兰叫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乔松韵回过神来,深怕别人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我没事,玉兰你说什么?”
“余力回来了,说是见到了世子,四小姐您要不要见见?”
乔松韵连忙将余力叫进来,得知沈君逸一切都还好,乔松韵这才放心了些。沈君逸向来骄傲金贵,从未受过如此委屈,乔松韵相信他的为人也不会做出贪赃枉法的事情,被人冤屈定然心中愤慨无奈,伤心的情绪一多了就更容易伤身,所以乔松韵才让余力务必去一趟,将自己的笛子带给他。
“世子说了,笛声悠扬,又有何忧?”余力笑的真诚又开心,因为他能感受到沈君逸是真的很欢喜。
“世子让乔四小姐务必保重,这并非什么大事,过几日就没事了,一切都在世子的心里装着呢,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只是……”
乔松韵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余力从怀
里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秋浓,秋浓又放在桌上打开,竟然是碎了的玉簪,玉兰花的样式。
乔松韵心中一阵感动,只觉得眼前模糊了一片。
“小姐,你没事儿吧?”秋浓有些担忧的拿出帕子让她擦泪。
乔松韵点了点泪痕,“这是他送我的?”
余力点头失望,“世子说本来是要送给四小姐的,可那日被带到天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那日看着四小姐头上的簪子有了裂纹,世子就一直记在心上。这只玉簪,就是属下那日回去的时候,世子买下来的。”
乔松韵似乎能感觉到沈君逸左挑右选的样子,也想起那日自己扶了扶发鬓时候,他看着自己头顶的眼神,他竟然连那么细微的都注意到了。乔松韵拿起玉簪那玉兰花头,“我很喜欢。”
天牢之中,月色塞进窗子,沈君逸站在月光下闭着眼睛,笛子横在唇边,吹出一曲悠扬的乐声。
她知自己心中苦,所以以乐相赠,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比旁人知道你需要什么更重要?
沈君逸白皙的脸颊线条流畅,仿若一副水墨般缠绵起来,想起乔松韵的表情,他总是这样的。
一个黑影从暗处走来,“世子,此时的闲情雅致,当真是危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