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出的狱?”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子,乔氏的脸色跟着苍白。近乎无声的呢喃被乔正听见,顺着乔氏的目光往外,乔正心中也泛起一丝疑惑。
“快,让人把他赶出去。”乔氏悄然转身,朝着自己身后的人吩咐,只是晚了一步,已然来不及。
“今日在下出狱,正巧凑一凑热闹,冲冲满身晦气。”男人如若无人地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在场宾客都是乔家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见着这么个毫无礼数的人进来,目光自然是落在了他身上。
且出狱二字,蕴含的内容实在是有些多。
乔松韵看着那人,抓着老夫人的手用力而不自知。之前为了王府的事情,乔松韵几乎都把这个男人给忘到了脑后,如今他又一次出现自眼前,也不知是安了什么心。
“四丫头,莫慌。”老夫人反手握住乔松韵的手,面上依旧淡定。男人被众人目光看着,也不觉不自在,大快朵颐,极为潇洒。
乔正看不下去,这个日子直接轰人也不好看,更丢府上脸面,朝着男人招呼过后,乔正还算有礼,“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嘛……”男人
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乔松韵身上时,顿了片刻,唇角浮现出极为微妙的笑。
乔松韵被他这一笑给吓得不轻,她不怕被冤枉,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总能查到真相。可是如果乔氏是存心在这个场面下恶心她,那就实在是让人不适。
下意识看了乔氏一眼,乔松韵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她预料的那样。乔氏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今日我来,”目光在乔氏身上停下,男人唇角油腻的笑容转而变作了淡淡的冷意,“乔夫人,你承诺的银两可还没有付给我呢,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什么银两,你在胡说些什么?”乔氏心内慌乱,勉强保持住得体的笑,冲着一边的家丁喊,“大好的日子,这样的人给我赶出去。”
“乔氏,我只是来拿属于我的报酬,你给了我银两,我自然就走。”指着安然坐在一侧的乔松韵,男人混不吝的语气格外让人恨,“上回可是说好了的,让我假扮那个姑娘的相好,然后你给我一笔钱,我就带着媳妇孩子离开这里。”
嗤了一声,男人的神情带着鄙夷,“上回你和你儿子挨了家法可不是我的错,你家老
爷子下手更是狠辣,我也不让你报酬加倍,按照原来的价钱给就是了。”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上回你污蔑四姑娘不成,这回又想来污蔑我?”乔氏破口大骂,说完自觉失礼,却收不回这股子气性。
被打了一顿的乔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出声,乔双也只是静静地观望。在场宾客看着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一个个都坐了回去,噤口不言。
“不带你这样赖账的,你当初看上我王霸天不就是因为我好赌成性,觉得拿钱就能让我给办事儿,如今倒好,事情办成了想赖账,真当兄弟好欺负?”
当着众位的面站起身来,自称王霸天的男子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你今日若是不给我银子,我就死在这处,闹大了总归是能查出来,反正我欠债够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死了我媳妇儿清净,还能顺道让一家老小过的好。”
乔松韵听着男人这一番话,莫名觉得有些触动。知法犯法还能说得如此仗义,不愧是被乔氏选出来的男人。
乔氏没想到事情会闹成今日这样,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时候。乔正突然的询问让乔氏猛地哆嗦。
“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厢还未问出个所以然,那边,男人竟然就真的开始动手。宴席顿时乱成一团,乔珂即刻让人去拦住他,王霸天力气大,乔家两个家丁不是他的对手,顿时间一群人就扭打在一处。
好端端的宴席就这么乱成了一团,有桌子被掀翻,饭菜落了满地,不想被误伤的宾客忙往一边躲。
身为乔家最大的长辈,乔珂被这一出气到哆嗦,连话都说不出口。满地狼藉中,老夫人站起身来,赔着笑道歉。
“今日让大家见笑了,改日必定登门道歉。”
这样明显送客的言论一出,在场的几个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客套地道别过后,鱼贯而出。待人走得差不多,乔珂猛地咳嗽起来,乔正和老夫人急忙赶过去。
气急攻心之下,乔珂晕了过去。
……
乔松韵虽想上前,可无奈一群人围着乔珂,她连个缝隙都钻不进去,还想再试试的乔松韵即刻被沈君逸拉出了人群。
“玉竹已经去喊大夫了,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沈君逸殷殷叮嘱,乔松韵犹豫着点了头。环顾四周,眼下乔家也就剩下沈君逸没走了。
细思之下,乔松韵睁大了眼
,极为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被捆起来的男人,又看了眼沈君逸,“是你让他来的?”
“不是,是他自己来的。”
乔松韵还想问,沈君逸却没有再要回答的意思,趁着府上生乱,沈君逸拉着乔松韵回了闺房之中。玉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饭食码放好,笑着同沈君逸交差。
“说好把玉竹和玉兰交给我的,结果闹来闹去都还是只听你的。”看着自己喜欢的饭菜摆满了桌子,乔松韵虽有心嗔怪,却没办法生气。
拿起筷子尝了尝干煸的芸豆,乔松韵餍足地眯了眯眼,“很好吃,你肯定也没吃多少吧,我们一起吃吧。”
主动盛了饭递给沈君逸,乔松韵才拿起自己的碗给自己添了一小碗的饭。吃了七分饱,乔松韵才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可是为什么王霸天要帮我呀?”
“他可没有帮你,他只是来要银子的。”沈君逸跟着放下碗筷,一字一句地告诫。乔松韵了然地点了点头,恍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更沉稳,也让人莫名安心。
“我记住了,他没有帮我,他只是来要银子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都不知情,对不对?”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