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乏累无比的身子回了流云居,才想躺下,乔松韵突然想起来今日是端阳。
“玉竹,粽子忘记送了,怎么办……”看着还在篮子里躺着的五个糯米粽,乔松韵垮下了脸,“好不容易包好的呢。”
“要不现在送过去?”
“现在?”乔松韵看着天色,陷入了沉思。玉竹见有戏,赶紧继续,“今日没过就是端阳,而且今日府上乱的很,无人理会我们出去与否。”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乔松韵开始动摇。
“世子这个时候估计也没睡,世子妃去看看也好,今日可是端阳,糟心事一堆,世子妃就不想出去走走解解闷么?”
“走吧,备车。”拎起小竹篮,患上暗色衣,乔松韵跟着玉竹一起出了府。也并非是真的想送粽子,不过是佳节思亲,而真正与乔松韵能称之为亲的,如今也就剩下沈君逸一个了。
从马车上下来,乔松韵看着盛王府这块牌匾,一时情怯,“不好吧,已经这么晚了。”
“来都来了,世子妃怎么还害羞上了?”玉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人就进去了。轻车熟路带着人到了亮着烛火的书房前,玉竹再敲了两声门。
屋内人问起之际,玉
竹早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什么事?”沈君逸皱眉看向门外,看着像是女子的身形,迟迟未有人搭话,沈君逸眉心的川字纹愈发明显,不耐烦的呵斥已经要出口,忽闻门外传来熟悉的声色。
门被推开的瞬间,乔松韵收回了想要敲门的手。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低头看向乔松韵手上拎着和秋浓一样的小竹篮,沈君逸皱了一天的眉终是舒展开,“进来吧。”
“要不要先去同王妃和王爷招呼一声,是玉竹直接拉着我过来的。”乔松韵把小竹篮放在一边,自然而然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必,估计都睡了。”沈君逸坐在乔松韵身侧,目光落在了小竹篮身上,“这是什么?”
“是粽子。”揭开上头盖着的蓝底白花布,乔松韵推了推小竹篮,挪到了沈君逸面前,“一早就包好了,但是因为府上出了些事情,一直没能给你送过来。”
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乔松韵低着头,双手手指无意识地掰扯,“玉竹说只要今日未过就是端阳,我就送过来了。”
眼瞧着沈君逸要拆开,乔松韵忙阻止,“没有蒸过的,怕你夜里吃了不消化,干脆直接拿过来了。”
“
来人。”沈君逸冲着外头喊了一声,有侍女应声进来。沈君逸顺势把竹篮交给了她,“煮了之后送过来。”
待侍女走远,乔松韵一双杏仁眼睁得圆滚滚,“你现在就吃,夜里积食睡不好。”
“端阳才吃粽子,明日就不算端阳了。”
“可是……”
“阿韵送的,自然是要好好珍待。”沈君逸目光如炬,眸中只倒映乔松韵的身影。被他灼热的眼神吓了一跳,乔松韵忙低下头去,“世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从沈君逸开始多番试探她是姜苏开始,原本的松韵突然就改口成了阿韵。乔松韵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并未误会什么。”沈君逸回的坦荡,唇角的笑意依旧清浅。
因不知自己到底何处露了馅惹他怀疑,小半个时辰里,乔松韵只能被动地坐着,回答沈君逸抛出来的问题。随着侍女将粽子带过来,乔松韵再度诧异。
“这,你不会是没用晚膳吧?”看着桌上一叠叠精致的小菜,乔松韵瞠目结舌,难不成富贵人家吃个粽子都有这么多的讲究。
“是王妃吩咐的,听闻世子妃也来了,特意让奴婢送了饭食过来。”婢女说完,带着托盘一起退下。乔松韵干干地笑
了两声,有些无地自容。
黑灯瞎火地跑来王府送粽子,不同长辈招呼就罢了,还被发现,这是个什么天煞的运气。
“你方才说乔府有事,那你可曾用过晚膳?”沈君逸拿过酒盏,斟了一杯放在乔松韵的手边。
之前记挂着乔晨的事情,自是不觉得饿,如今沈君逸问起来,乔松韵才想起自己的确是没有用晚膳的,实诚地点头过后,渴的厉害的乔松韵拿起酒盏猛地灌下一口。因家教严明,父亲也不爱饮酒,故而乔松韵从未喝过酒。
辛辣的口感在唇舌之尖化开,乔松韵憋着才没有吐出来。
“不喜欢?”沈君逸拿下一个酒盏,自斟自酌了一杯。一小口就可知,母亲极为舍得,让人送来的都是府上陈年佳酿。
乔松韵摇了摇头,眼前有些发晕。好容易强撑着吃了个五分饱,乔松韵撑着桌面站起身来。
“你怎么了?”沈君逸快步上前,将乔松韵扶好。有了倚靠的乔松韵握着沈君逸的手臂,趴在他胸口的位置,“我有点晕。”
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沈君逸抱着乔松韵书房内的矮榻上坐好。
“世子,你别转了。”乔松韵扯着沈君逸的衣袖,柔柔弱弱地娇嗔。沈君逸
未曾料到她竟然能一杯倒,着实有些无奈。
“我不动,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沈君逸扶着乔松韵坐好,用空闲的右手去给乔松韵斟茶,喂她喝了一盏茶,沈君逸拍了拍乔松韵发烫的脸,“阿韵,还晕吗?”
“嗯。”天旋地转地让乔松韵怀疑自己会从塌上摔下去,宛若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着沈君逸,乔松韵懒懒地靠在了沈君逸身上,“瑞安,你怎么背着我长这么高了?”
熟悉的香味在鼻翼间散开,乔松韵的思绪逐渐混淆,属于姜苏的记忆一点点冲破脑海。抬头,醉眼迷离的眸中映衬出沈君逸瘦削的面容。
“瑞安,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乔松韵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因为醉酒,两颊微红,醉态朦胧的她看起来娇憨无比,起了玩心的乔松韵抬手,戳了戳沈君逸绷的发紧的脸,“瑞安,你怎么不爱笑了?”
“姜苏?”
“嗯,怎么了?”乔松韵收回手,靠在沈君逸的腰际,阖上了眼,“瑞安,我好困,待会儿我爹喊我,你就让他等我一下。”
平常无比话的却让沈君逸的心似撕扯裂开一般。姜伯父,早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