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就玉竹和玉兰禀报的情况看,乔松韵似乎和乔家的人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所以才一直都在找麻烦。所谓的怒火攻心为的是乔晨,而此刻下毒也是为的乔晨。
也不是没有想过姜苏的死和乔氏或者乔晨有关,但是此刻掌握的种种,都还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他不能给自己先下定一个预设,这样只会影响之后的判断。
“如果有,我希望你坦白,毕竟我们是在统一战线的,我不希望你瞒着我关键的信息。”
乔松韵依旧没有给出答案,诚然,她是真的不敢坦白。且不说如何以乔松韵的身份去坦白姜苏的死,再之,坦白过后呢?
沈君逸真的能够相信么?随着调查的深入,乔松韵已然不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姜苏。老夫人说的很明白,乔正之所以不肯轻易治乔氏的罪,无非是在估计镇南大将军。
只要镇南大将军在一天,乔氏就不可能真的能被逼到绝路。况且,乔松韵和沈君逸之间只是结盟的关系,有结盟也自然会有散伙,如果沈君逸得知这件事会波及到前朝的事情,那么他是否还能和此刻一样
,给她提供种种便利?
乔松韵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没有沈君逸这些帮助,就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去撼动镇南大将军势力这一件事。
再之,乔松韵更怕的是沈君逸愿意帮忙。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局面,从头到尾这件事只和她一个人有关系,如果真的要手染鲜血,她只希望能自己一力承担,不要再牵连进来其他的人。
沈君逸越是待她好,她想要回报的心思就越是深重。利用沈君逸对姜苏的好心,已经足够愧疚,她不想再自私下去。
“世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我也的确有些事情瞒着你,只是我从来不是要防着你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我不好说。结盟的时候或许我是真的不相信你,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沈君逸紧皱的眉头因乔松韵这句话而松开,只是他心中的怀疑并未散去。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沈君逸总是觉得,眼前的乔松韵总能在某一个时刻让他想起当初的姜苏。而且他也让嘉煜调查过,乔松韵的改变也是从姜苏死后才开始的。
到底是思念太深导致错觉,
还是……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猜测他心中生了疑问,一时半会儿不会善罢甘休,乔松韵干脆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皇后召见父亲的缘由。
“上回你不是同我说,皇后在姜苏父亲死前曾经召见过他一次么,可查出了是为何要召见吗?”
“暂时还没有证据。”沈君逸不再追究方才的问题,顺着乔松韵的话说下去,“不过三日之后是端王的生辰,皇宫会办酒宴,我必定出席,或有机会就此询问。”
“端王的酒宴在宫里办?”乔松韵皱着眉,殷红的唇紧抿,似乎对这一事很是不解。沈君逸勾唇浅笑,摇头叹了一声。
“我是盛王之子,跟随住在父亲的府邸。端王是皇后之子,住在皇宫很奇怪吗?”
乔松韵点头,为沈君逸抱不平,“就是觉得奇怪,你年岁比他长,学识比他厉害,模样也比他俊俏,但是他是王爷,你是世子,总觉得被压了一头。”
见沈君逸不怒反笑,乔松韵才舒展开的眉又蹙紧,“笑什么?”
“头一次被如此夸,有些好笑。”
……
府上说严查,就真的严查起来。每个院子都仔细搜查过,一连四
天,除却后厨那边松了口,还顺便揪出了几个偷奸耍滑的嬷嬷。
第五日里,后厨掌管采买一事的嬷嬷在严刑拷打之下松了口,说乔晨中毒那日的酒糟依旧是在先前那家店铺买的,只是拿回来之后又特殊处理了一遍,这才有了毒性。
再问是谁致使,那嬷嬷已经喘不过气,直接晕倒。
“夫人,出事了。”自李姑姑被发落出去,乔氏身边的掌事姑姑就成了孙姑姑,她声色沙哑,在门外就喊了起来。
乔氏这几日连连受惊,听到这一声出事了,手里的茶盏当啷落地。
“出,出什么事儿了?”
“夫人,后厨的钱嬷嬷招了。”
“都说了?”乔氏瘫坐在圆凳上,眼底的慌乱是此前不曾出现的过的。孙姑姑赶忙摇头,“夫人别急,只是招了酒糟的事情,其他的没说完,人就晕了。”
乔氏陡然来了精神,再三确定,自己还没有被招供出来,转身又活了。
“那就好,那就好……”走到衣柜边,乔氏找出来一件素色花纹的外衫,“我回娘家一趟,你替我看着,很快就回来。”
……
乔松韵原以为胜券在握,谁料后厨的钱嬷嬷
醒了之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说有毒的酒糟是她自己做的,和任何人都无关。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乔松韵声色清淡,心中早已经汹涌,好容易走到这一步,谁知道竟然又在这里断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才改口?”
钱嬷嬷摇头,否定了这一说法,“没有任何人威胁我,是我自己利欲熏心,我年轻时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因为有一日洒扫工作没能完成,就被杖责后分配来了后厨,因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想要借姑娘你的手解恨。”
“这事都过去了将近十年,十年前你没动手,倒是十年后心眼越发小,才想起来动手?”
这样的借口明显不成立。可偏的钱嬷嬷就是咬死了不松口,这事就查不下去。
草草结案过后,乔松韵去了竹苑一趟。已经听说了此事的老夫人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倒是乔松韵,气的脸蛋子鼓起,活像塞了个包子。
“过来。”朝乔松韵招了招手,老夫人指着自己床边的位置。待乔松韵坐下,老夫人握紧乔松韵的手,都快入夏,乔松韵的手还沁凉无暖意,老夫人心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