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韵摇了摇头,她并不喜欢这样卖关子的回答。
“不过是说乔姑娘精通医术,我身为王室子弟,难免多灾多难,若是能有个懂医理,能解毒的夫人,想是人生大幸。”沈君逸没有得到乔松韵的回应,也不恼。他早已经习惯了眼前女子与世无争,寡淡自若的性子。
点了点头,乔松韵并未怀疑沈君逸的说法。且照王妃的作为看,她也该是个疼爱孩子的娘亲。
“药方的第二阶段是什么?”
酒宴中途,沈君逸突然问起此事。乔松韵就等着这话,她转头往后,秋浓极为默契地将之前写好的药方拿了出来。
“在这,还有第三阶段的药方,我也一并写下了。毕竟是陈年旧疾,一时半会还不能根除,三个阶段都过去,这病才算是根治。”
“那我替我母亲谢过乔姑娘了。”
乔松韵唇角微勾,低头垂眸间少女心性之中又带着几分顽劣的孩子气,“世子该改口了,今日可是来谈亲事的。”
两人对视,一道笑了起来。因低着头,乔松韵未能看清楚沈君逸眼底的眷恋与一闪而过的悲戚。远处,盛王妃见二人相谈甚欢,倒是高兴。
成亲到底还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一见不过是互表态度。盛王妃挑明自己择日会带着沈君逸亲自上门和乔正商谈成亲的良辰吉日,说罢,不想打扰这二人,便以休息之名离开。
“王妃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乔松韵目光自王妃匆忙离开的身影收回,看着身旁似出神的男子,乔松韵叹气,“有心事?”
“你和姜苏是如何认识的?”
乔松韵被沈君逸的话惊住,该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仔细打量沈君逸的神情,并无异样。乔松韵斟酌片刻才回,“周氏张罗的那一场春日宴认识的,马球场上,我们一见如故。”
此前乔松韵预想过有人会问起这件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时机合适。
“马球场?”沈君逸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冷若冰霜的面色一朝逢春,显露出温和,“她自小文静,马球场那样的地方并不适合她。”
“的确。”
……
回府的路上,乔松韵陷入沉思。秋浓喊了几次,她才终于回神。
“小姐,你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奇怪。”乔松韵怎么都不明白,为何沈
君逸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他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给她寻一个公道。
若是好朋友,这般做也无可厚非。可怪就怪在,姜苏和沈君逸之间并无多少交集,若不是此次重生,姜苏脑海里恐是都记不起这一号人物。
想不明白也不愿深究,左右目的一致,能得个盟友也不错。下了马车,乔松韵被府上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看着家门口跪的乌泱泱的下人,乔松韵眉头紧蹙。未等她开口,老远就传来了乔夫人的声音。
“松韵回来了,快进屋坐着,外头天寒地冻的,来人,赶紧将四丫头屋里的火炉升起来。”
被乔夫人拉着在黄花梨木的木椅上坐好,乔松韵静观其变。仔细一想,乔松韵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今日受了这样的罪,按照乔夫人的性子,必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这个关头上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为了之后行事不被人怀疑,怎么也得保持一家亲的状态。再者,这般还能显得大度,收割一波人心,着实是好手段。
入夜,乔松韵用膳消食后准备就寝,忽闻秋浓说外头来了个人,是来打听姜苏之事。乔松
韵坐不住,起身去了前堂。
“殁了?怎,怎会如此?”
坐在木椅上的男子看着比乔松韵大上几岁,身形修长,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人家。屋里头的蜡烛不亮堂,又隔了一层窗户纸,乔松韵怎么也看不清楚里头的人,无奈下,只能进门。
乔夫人没料到乔松韵会过来,神色极其不自在。乔松韵未理会,同上座的乔正行礼过后,她便径自走到男子身边。
招呼过问来人是谁,乔松韵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男子身侧的位置。
“原是姜苏的表哥,方才秋浓说有人来访,还以为是世子来了,失敬。”
乔正不喜女子如此直白,很不悦地喝了一声。乔松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认错,目光却从未离开自称为姜苏表哥的男子。
乔松韵想了又想,终是记起来了这个表哥。记得此前父亲将她托付给乔正时,提及过这一个远方亲戚想要收留姜苏。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远亲不如近邻,多年没有太亲密来往的亲戚没有好友亲,父亲为了姜苏,只能把孩子托付给了乔正。
只是乔正为人犹豫,辜负了姜苏父亲的信任。
“殁了,到底怎么回事?
早知如此,我必定早些来,将她接回去,也不至于如此。”
乔正本就不想多生事端,家里都乱成一团,哪有心思管外人的事情。乔夫人又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夫妻俩便说服了来接人的男子。
男子离开,乔松韵自告奋勇去送人。
行至府门前,乔松韵叫住了男子。
“萧公子,你当真是来寻姜苏的?”
“四姑娘不必客气,只管喊我一声凯年便是。不瞒姑娘,我一早就和想和姜伯父上门提亲,只是姜家家大业大,怕伯父瞧不上我,所以直至考取功名我才敢上门。谁知突然出了那样大的事情,辗转许久我才得知姜苏被送来了乔家,只是,只是没想到……”
说到伤心处,萧凯年情难自已,哽咽难言。乔松韵等到萧凯年平复情绪,小声问道,“如若我告诉你,姜苏并非是自然病死的,你可愿信我?”
“什么,你是说,姜苏她……”
“嘘。”乔松韵摇摇头,眼神朝着家门口不远处的两个家丁看了一眼。萧凯年知道乔松韵的意思,也不声张。
“明日,十里街的南阳客栈,我在二楼天字号的房间等着姑娘。”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