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有人挑皇上爱吃的饭食里下毒罢。
还有,虽然后宫里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女人,可做皇上的,为了为皇家血脉开枝散叶,只能雨露均沾,若是独宠一人,那会被人认为是昏君的。
可偏偏有人就要独宠一个人,丝毫不管外界的风言风语,就算眼下身体愈发差劲了,也要夜夜宿在乐昭仪的宫中。
昔日的乐婕妤,如今已经是乐昭仪了,不过她显然并不满意昭仪这个位置,她最想要的位置是四妃之首。
皇上正用了晚膳,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怀里搂着美娇娘,不过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
从他苍白的面色和发紫的嘴唇就可以看出来,还有那半头的白发,明明只是而立之年,却看起来像个当爷爷的人一般。
这一切都得归于半月前万国寺那场中毒了,川乌与犀角的结合所产生了剧毒,虽然并未连中三日,可仅仅两日,也够皇上喝上一壶的了,今日的模样就可以证明。
彼时乐昭仪正像一只小猫似的,穿着一身半透明舞衣趴在皇上的怀里,娇媚的看了一眼皇上,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知该
如何开口。
眼看着皇上就没多长时间的命了,她可不甘心只是区区一个昭仪……若是有了正妃的名分,那皇上驾崩后她不仅不用陪葬,还能当上尊贵的太妃,后半辈子在宫里养尊处优。
皇上那个弟弟颜祉黎长得也是不错,若是能学几百年前的一位女皇帝,先皇驾崩后嫁给新皇,想来也不错……
于是她鼓起勇气开口朝着虚弱的皇上道:“皇上~臣妾因为位分不如人家,又被德妃欺负了呢,臣妾真的好委屈。”
皇上虽然身体虚弱,可心里倒还是十分喜爱乐昭仪的,见她竟然被其他妃子欺负,便气不打一处来。
不动气还好,这一动气,那股毒火便一下又逆行涌上血脉,一口黑红的鲜血便吐在了地毯上。
乐昭仪慌忙拿起手帕,替皇上拭去唇边的鲜血。
林太医虽然日夜都在太医院研制解药,可这半个月都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这毒啊,怕是没有救了。
她浑身一顿,必须快点争取到妃的位分,不然可就要进皇陵陪葬了!
刚要再次出言请皇上晋升自己的位分,她刚刚才想过的一个人便不合时宜的来了。
当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宣出“宁王求见”之时,乐昭仪的心跳忍不住也快了几分,就像在咚咚打鼓似的。
只见颜祉黎穿着一身深紫色广袖长袍,外面一件黑色轻纱褙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正被一根发带束成高马尾,满身尽是沉稳的少年之气。
修长的斜眉不画而黑,而不见底的潭水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它泛起波澜的样子。
这个皇城里多少大小姐都想嫁的男人,很难想到他竟然和皇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乐昭仪斜眼瞄了一眼正在狼狈擦着嘴角血迹的皇上,心里难免有些嫌恶。
他们俩是亲兄弟,怎地长相会差这么多?明明年龄相差都不算太大,一个浑身全是少年感,另一个却像个七旬老人一样。
颜祉黎得体的站在软塌前不远处恭敬的行了个礼,说过皇上万岁和乐昭仪千岁之后,便开始说了正事。
原来他这么急匆匆的进宫来禀报,是要说之前很重要的旱灾一事的。
“禀报皇兄,先前臣弟对安置灾民一事写的处理方式,林大人已经去做了,效果颇好
,现在皇城内灾民的流动情况已经好了许多。”颜祉黎垂眸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皇上放下了擦血的手帕,欣慰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颜祉黎。
之前他因为颜祉铭那小人的片面之语就误解了颜祉黎许久,最近才知道,颜祉黎是这么一心为民的人,也从未有过要害他的意思,自然是有些愧疚的。
于是他便干咳了几声,扯着嘶哑的嗓子道:“朕现在身体大不如前,朝堂之事还是有劳皇弟了。”
颜祉黎点了点头,又说了几件政务上的事,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想要先行告退。
乐昭仪一双美眸在他身上盯了片刻,突然转头对身旁的皇上说:“皇上,宁王殿下劳苦功高,就让臣妾帮皇上送送殿下吧。”
皇上点头默许,便合上了双眼闭目养神,现在他的身体极差,就算是睁眼待一会儿都会甚是乏累。
乐昭仪见皇上同意,自是有些喜不自胜,不过却注意到了颜祉黎似乎在看着自己,便没把喜悦之情显露在脸上。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乐昭仪的宫殿,待到两人走的远远的,确保皇上再也听不见动静之后,
乐昭仪便计上心来。
皇宫里的地面自然是极为平坦的,平日里连个小石子都不许出现,生怕绊倒了哪位主子,她倒不知道是踩到哪块小石子,身体一下子便不稳了。
她踉跄了几下,颇有心计的瞄准了颜祉黎修长宽厚的后背,娇媚的惊呼一声便扑了上去。
本想一头扎进颜祉黎的怀疑上演一出美人计,可她却只算对了一半,确实扎进了一个怀抱里,不过那人却似乎并不是颜祉黎……
这怀抱冰冰凉凉,仔细一看穿得还是一身纯黑色的劲装,腰间别着一柄上好的佩剑,乐昭仪的目光顺着他的衣襟慢慢往上看,直到对上一双比颜祉黎还要冷漠无情的双眼,就像两个冰窟一样。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才心里那些个旖旎心思也消了个大半,一下便失了勾引颜祉黎的兴趣。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不认识的男子,看他的衣服,和宫里的禁卫军是一样的,难不成是颜祉黎的贴身侍卫?
乐婕妤匆忙从陆十九的怀里逃窜出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颜祉黎自顾自的走在前头,嘴角微微上扬:“皇嫂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