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芙得体的微微一笑,眼颦春山,这绝代风华任谁看了都要为之一愣。
“姜姐姐这说的哪儿门子话,咱们的父兄都是在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人,一心辅佐圣上,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看到洛云芙这么落落大方,也并未把自己骠骑大将军嫡女的身份作为一个谈资,世家子弟们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一分,时不时的有几个性子耿直的小姐斜睨着姜意婷,看了几眼,都并未出言。
“各位小姐公子,我们先生有请——”一个穿着月白色常服的女书童,在一个打开门的房间门口盈盈而立,浑身充满了书卷气。
云麓书院名不虚传,就连一个小书童都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想来她将来不在云麓书院了,也能当个私塾先生罢,洛云芙心想。
林可儿悄悄牵住洛云芙藏在衣袖
两个人跟在人群后面走向教室,独留姜意婷一个人在身后,一口银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好,很好,三番五次的用话讥讽这个洛云芙,结果每次都是她自己自食恶果,这女人怎么这么讨人厌?
姜意婷愤愤的在心里说道。
教室
里,两面墙上摆放得全是诗书或者卷轴,第三面是先生的书桌,第四面,唔,没有第四面,那面是落地窗户,此刻全是打开来的,窗外面的桃花开得正好。
一阵风吹过,洋洋洒洒的飘下些许桃花瓣,一些随风而去,一些落在了教室里的书桌上。
窗边的先生书桌旁,负手而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穿白色袍子,一根玉簪松松散散的插在如墨的青丝间,手里还拿着一本《诗经》。
他虽长得不似颜祉黎那般出众,但凭空多了一些书卷气,眉眼也温柔极了。
一瓣桃花飘飘然的落在他的发梢上,他并未发觉。
“各位公子小姐,以后的一段时日里,在下就是各位的先生,给大家答疑解惑。”先生眉眼弯弯,朝着人群说道。
“先生好。”这些世家子弟也是颇有礼貌的,公子们朝着先生拱手一拜,小姐们则是行了个礼。
那先生也温柔的回了大家一个拱手礼。
“那以后各位就是在下的学生了,挑个坐坐下吧。”那先生随手放下书卷,看着大家道。
这屋子里按排摆放着十多个矮桌,桌子
好的文房四宝。
洛云芙挑了一个靠前的桌子坐下,林可儿落座到了一旁。
她跪坐在垫子上之后,便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玉毛笔,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愧是各名门公子和皇亲国戚专用的书院,这里的笔管都是用上好的汉白玉打磨而成的,手感温润如水,虽然是玉,重量却又适中,不会让人感觉到拿笔困难。
那砚台里的墨块,虽还未研开,但在太阳光下泛着隐约的流光,想来里面掺杂了金粉,也是上好的墨。
洛云芙看着眼前的文房四宝,满意的微微笑了笑,这被身前不远处的先生尽收眼底。
洛云芙落座之后,那些世家公子们竟然抢着往她身边坐,小姐们倒是差了些,自找自的座位去了。
各自全部落座之后,她发现身边竟除了林可儿,都是各家的公子。
姜意婷一个人漠然的坐在最后排,看着这一切,恨得牙根痒痒。
同样都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姜意婷以为,以她自己的才情是断然不在洛云芙之下的。
为何这些公子,还有宁王颜祉黎,眼里却全是洛云芙,而没有她?
这不公平。
她的眼光充满了嫉妒。
“各位能考取云麓
书院,想来都是少年才俊了。”白衣清秀的先生环视了在座的十几个公子小姐,温润的开口说道。
“那么今日我就来考考大家作对,如何?”
听到先生要让大家吟诗作对,这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颇为热闹。
他说得不错,这些十几岁就能进云麓书院的人,没有一个不学识过人的,大家似乎都对吟诗作对很感兴趣。
“稍安勿躁。”那先生笑着拿出几个酒坛。
“只作对断然了无乐趣,不如,我们用罚酒制罢。”
这罚酒,顾名思义,对子到了谁那断了,或是接得不好,就要饮尽一杯,以此自罚。
这些小姐公子都是对自己的才华颇为自信的,也就都点头应下了。
洛云芙心想,这男子小小年纪,看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能当上云麓书院的先生,必然不简单,而他竟然喜酒,上课时带着学生喝酒,也称得上是奇人一枚。
先生拨开酒坛上的塞子,顿时酒香飘出,桃花混合着酒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
这酒想来也不是凡品,里面带着三分桃花香,二分桂花香,甜而不腻,清而不涩,想必是先生酿了很久的佳品。
“上联,凤
落梧桐梧落凤,在座的谁可对出下联?”
先前出言讥讽洛云芙的徐小姐便施施然的站了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大小姐的倨傲,缓缓回答道:“珠联璧合璧联珠。”
先生听过答案后,报以微微一笑:“不错,中规中矩。”
徐小姐颔首,轻蔑的看了看屋内的众人一眼,骄傲得尾巴似是要翘到天上去。
看到这样的先生,突然有一句话出现在了洛云芙的心中。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上联,鸚鵡洲洲上舟水推舟流洲不流,何人能对?”
此上联一出,却是鸦雀无声了,公子小姐们皱着眉想下联,想了半晌,也并未有一个人站出来作队。
看来这先生还是比这些小孩子读书多,这个对子,是把他们难住了。
“无人作出下联的话,我就要从你们之中选一个出来作答了,如若没作出来,”先生扬了扬手里的小酒坛:“桃花酒半坛。”
正是因为作不好要喝酒,这些十多岁的小姐公子都不敢当那只出头鸟,一杯还好,半坛恐怕是无人可以消受了。
先生清秀好看的眸子环视了一圈,看向最后一排的姜意婷。
“就最后一排的红衣小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