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兽惊呆,并非是因为死者的死相有多惨。
而是因为死者脸上带妆,腮红涂得又红又艳,唇部的妆也涂到了唇瓣外面,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脸的主人与小八先前设想的一样,果真是个男人!
究竟是谁与死者有仇怨?竟要让他穿着女装,画上女妆遇害?
小八这会子已经稳住了心神。
她翻翻死者阖着的眼皮,死者的瞳孔泛白,如同死鱼眼一般,没有血点现象。
死者的死相还算安详,嘴巴也是闭着的,不见痛苦与狰狞。
当小八小心将他唇部的红妆擦拭掉一些后,她立即发现,死者的唇角,往上勾起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弧。
盯着他看久了,便会在心底浮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八,这会子也免不了有些害怕,退后一步,抱住大白的脖子,不停的朝后张望。
“哥哥怎么还未回来?”
大白用头轻轻的触了触她,好似在与她‘别怕,它在。’
许是它的安抚起到了作用。
小八心底的害怕霎时消减了数分。
她清咳一声给自己壮胆,“娘亲说了,人死了之后便如同一样东西,不会动不会说,也不会有感觉,不管他死时的表情或者死相有多吓
人,都是他留在这世上的证言。”
而想要帮助死者,便要读懂他的证言。
小八的胆子又回来了。
她松开大白,重新蹲回到死者身侧。
“从五官来看,没有明显的死因特征,他的脖子上没有勒痕。”小八吃力的掐开他的嘴,看向其口腔内部,忽然,她的小眉头一皱,将手帕一角伸进去搅了一下,“他口腔内竟然有泡沫?”
除此之外,他的牙龈未见出血点。
那口腔内的泡沫又是怎么一回事?
娘亲教过她,毒杀与溺水会有泡沫现象出现,可是……死者死相安详,与这两种死法,很难扯上关系。
她压下心中的不解,看向死者的手指。
他的指甲好似被人刻意修剪过,干干净净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八只得放弃观察他的死因,推断起他的死亡时间来。
方才她动过他的尸体,尸僵已然缓解,肢体部位十分柔软,尸斑也已经缓解,但他的腐败情况不算严重,结合天气来看的话,他的死亡时间应当是在两日内。
她才验到这里,就听身后传来哥哥由远及近的声音。
“妹妹,我回来了。”
小八眉眼一弯,顾不上再看死者的情况,起身便朝哥哥迎过去。
两个小人儿
在小溪的中央抱在一起。
她抱住小七的腰,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我发现了不少情况呢。”
“妹妹真棒。”小七拍拍她的背,“我不在的时候,可有害怕?”
“我才不会怕呢!”小八将刚才被死者正脸吓到的事掩了过去,她可不想将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哥哥将官差带过来了吗?”
“来了,他们走的慢,我实在担心你,便一路跑回来了。”小七望着她肉乎乎的脸,宠溺一笑的同时,伸手在她软软的两颊上捏了捏。
两人说话间,被小七带过来的四名官差,也全都赶到了。
他们原本对于小七的报案,十分不爽。
死者被埋,若是没人发现,他们便能安安然然的混日子。
可一个小屁孩前来报了案,为了避免百姓恐慌,他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场查案。
所以,他们的脚程才会落后于一个孩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竟然得到了来自那位的人的口令……
几名官差不像最初那般懒散了,一个个的全都毕恭毕敬了起来。
可他们一想到那个口令的内容,又僵硬的恢复最初的样子,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十分的惧怕两个小人儿。
在两个
小人儿没有注意他们的时候,站在最末的官差抬手戳戳前面的。
前面的再戳前面的……
最后,站在最前面的官差,只能硬着头皮作戏,惊讶的指向大白虎,“这这这……这是老虎?”
小七闻言,这才松开小八,将事先编好的理由说出来。
“我爹是猎户,他听说摄政王爷家都养白虎,便在打猎的时候,从山中抱了一只白虎幼崽回来,你们都别怕,大白它懂人性,是不会咬人的。”
官差一副被敷衍到的表情,“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位的孩子呢。”
“不是不是。”兄妹俩一同摆手否认。
“瞧你们单独出来,也不像是有金贵身份之人。”官差压根不敢正视两个小人儿的脸,只得将注意力引到那具尸体之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隔得还有些远,再加上角度的原因,所以看不见死者诡异的样子。
小七先将小八带上岸,而后才回道:“我方才都说过了,我们兄妹在此歇脚,发现有些异常,便让大白刨开看看,而后就发现死者了。”
在他说话间,几名官差也蹚水过了小溪。
他们站定在兄妹俩的对面,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朝死者看过去。
只一眼,四人
不约而同的向后跳开,脸色蓦地变得涮白,“这是男是女啊?”
那张脸被人抹得红红艳艳的,梳着女人的发髻,穿着女人的衣裙,可那五官,明明就是男人……
小八无语的瞥了四人一眼,“你们羞不羞呀?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四名官差顿时面红耳赤了起来。
正当他们要说点什么,耳边忽地响起小人儿软乎乎的嗓音。
“死者是男性,死亡时间应当是在两日内,从眼前的线索与尸表来看,我还未发现他的死因,不过,他后衣领处,有人留下了唇印,鉴于他被人妆扮成女性这点,我暂时不会给留下唇印之人下性别定论。”
四名官差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小小一团的小八。
她奶声奶气的,站在那里,恐怕山风再大点,都能将她刮走。
可她话里的内容,比成人还要条理分明,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透着兴奋。
好似她身旁发散出腐臭味的死者,对她而言只是一件鲜新玩意。
若他们收到口令时,还会有些质疑两个孩子的能力,现在,看着两个镇定的小人儿,他们完完全全的改观了。
仔细想想,两个孩子既是那人生的,自然是不同于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