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带我过去看看。”
“是。”
只要有现场,肯定能从周边的线索痕迹上发现一些什么。
化解鬼火这个局的唯一方法,是要将盗尸人找出来,便能顺藤摸瓜的往下查。
苏七带上了顾子承,另外还有数名侍卫。
赶到那处新坟的时候,夜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
她抓紧时间看了眼案发现场,的确是一个新坟,占地面积不小,可见
在新坟的不远处有口池塘,这种潮湿地,的确容易造成尸体腐烂加剧,产生‘鬼火’的现象。
“可通知了这座新坟的家人?”
一名侍卫回道:“通知了,大概还未赶过来。”
苏七四下张望一眼,附近没有人家,但不远处有一个茅草屋,这个时间点,里面点了烛火,可见是有人住的。
她派了一名侍卫过去查问情况,而后又让随行的人散开,四下寻找线索。
安排好一切,她才将注意力放在新坟上。
可以看到,坟包的一角有一个能供人钻进去的坑洞,从里面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坑洞的旁边堆了挖掘出来的泥土。
她忽地发现泥土
,只露出一角。
弯腰把红布条拿出来,抖干净上面的黄泥土。
布条的上面,沾有一些白色的麻绳,另外,在布条一角,还绣有一些晦涩的字符,像是用来避邪的。
在现代的时候,农村办丧事时,死者家属都会在身上系上白色的麻绳,但至于红布条的说法,倒是没有。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急匆匆的从远处跑过来。
“我儿怎么了?是谁动了我儿?”
两人跑到近前,一看到那处盗洞,妇人立刻瘫软在地,捶着心口哭了起来。
“我儿才过头七没几日,是哪个天杀的要来偷盗他的尸骨啊?”
苏七见妇人的情绪失控,看向那名中年男人,“是这样的,因为没有得到你们的同意,所以我还没有派人进去查看情况,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马上让人进去看看棺材是否被人撬过。”
“好,有劳王妃娘娘了。”中年男人没有意见。
苏七示意一名侍卫钻进去看情况。
侍卫进去后,中年男人忽地指着她手里的红布条问道:“王妃娘娘怎么会有这东西?”
苏七蹙了下眉,“你知道红布条的用意?”
中年男人点点头,“在东清有个习俗,抬棺人会在胳膊上系根红布条避邪,
以示对死者的尊重,又会在红布条上沾些麻绳,再用袖子一掩,外人是瞧不出红布条的。”
她眯了眯眼,如果中年男人没有说谎,盗尸者的身份应当是抬棺人,只有他们这行,才会注重这种习俗规矩。
另外。
苏七将盗洞旁边的泥土扒了两下,外面那层被晒干了,里面的却仍有些湿。
可见来人盗走尸体的时间不长,白天他无法动手,只能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
“京中抬棺人多么?”
中年男人摇摇头,“做这门活计十分讲究,并不多。”
苏七没再说话,不多就好,那找出凶手的过程就不会太复杂了。
刚才进入墓室里查看情况的侍卫从盗洞中爬了出来。
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土,连忙禀道:“苏统领,里面的棺木被撬,死者尸体不见了。”
苏七朝他低语一声,“你马上去趟顺天府,让张柳宗派人将京中的抬棺人都召到府衙去。”
“是。”
侍卫领命离开,另一个去小茅屋问话的侍卫赶了回来。
“苏统领,茅屋中住着的是守鱼塘的老伯,他耳朵不太好,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过,今天凌晨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这边有亮光,但眨眼的功夫亮光又
不见了,他以为是看花了眼,再加上忌讳这些事,所以就没有过来查看。”
苏七抿了下唇,根据老伯的口供来看,凶手盗尸的时间与她刚才猜想的差不多。
一直哭个不停的中年妇人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衣袍,朝着她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王妃娘娘,我儿英年早逝,已经极其悲惨了,还请王妃娘娘开恩,尽快帮我们将他的尸首找回来,入土为安才好啊!”
中年男人也哀声叹气的一起跪下,“求王妃娘娘施恩!”
苏七示意他们起来说话,“你们先回家等着,既然我查到了这里,你们儿子的尸体,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是是是。”中年夫妇感激的连连点头,“我们回家等着,就不打扰王妃娘娘办案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
在周边查看线索痕迹的几人折返回来,祝灵指指一个方向,“苏统领,顾子承找到了脚印。”
“去看看。”
苏七朝顾子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发现的脚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没有被人破坏过,所以清晰可辨。
鞋长一尺有余,脚印内有新坟处的黄泥土,可见这是凶手留下来的。
她让顾子承取出纸笔,把脚印描绘下来。
做完这件事
,周边也没有其它的线索可找,一行人这才转身离开,朝顺天府而去。
他们到顺天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张柳宗身着便服候在公堂,见到苏七后,赔着笑行礼,“下官见过王妃娘娘。”
苏七瞅了他圆滚滚的身材一眼,没心思打趣他,“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么?”
“估计还要等半个时辰。”张柳宗做了个请的手势,“下官已经奋好了点心与茶水,王妃娘娘先坐下歇息一会。”
苏七知道干着急也没用,走到他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半个时辰后,才有官差带着抬棺人陆陆续续的赶回来。
直到最后一个官差带人走进来,张柳宗才朝苏七问道:“王妃娘娘,人都来齐了,接下来该如何?”
苏七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十二个抬棺人的鞋。
只一眼,她心底就已经有了想法。
她还未说话,顾子承却先她一步,压低声音开口,“姐姐,你看最左边的那人,脚长与我们发现的鞋印完全一样,他的布鞋边上,还有干透的黄泥,其余人都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其它人是一脸茫然,他却有些慌张,头垂得比谁都低,盗走尸体的,应当是他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