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重新坐下,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一心只想知道关于温兰诺的事。
夜景辰把医药箱收回去,然后才重新坐下,淡然的开口,“温家的钱庄有多笔银子去向不明,当钱庄出现纠葛之时,都会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背后支撑。”
苏七听到这,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注意到做钱庄生意的温家了。
因为往生门需要银子,而钱庄,正是一个能够让他们悄无声息得到银子的地方,而且,还不会令人怀疑。
夜景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大概都猜到了,当即没再跟她细致的解释,只是对她说出最后一点。
“温兰诺对外称喜欢礼佛,但实则是假。”
苏七蹙了下眉,“所以她去寺里小住,其实是去办别的事了?”
夜景辰微微颌首,“有关于她的事,已经安排下去查探了,近期不能打草惊蛇。”
苏七认同道:“我知道了,既然关于温兰诺的事有了眉目,那我也就不再去二次调查了,免得让温家警觉,对了……”
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关于三年前离开过京城,去了乔楚楚家乡的人,有眉目了么?”
夜景辰眸光微动,“三年前离开京城的人不少。”
苏七不懂了,“皇室中的人不是极难离开京城的么
?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离京呢?”
夜景辰默了默,“四前年小皇帝登基,三年前我扫平了所有动荡,文王离京是去封地办事,曜王离京是为游历,三公主与驸马离京省亲,至于秦王,他卧病在床数月,未曾出门见过人。”
夜景辰所说的这些都是皇室中的人,另外还有大官要员,也借着各种理由离开过京城一段时间。
虽然每个人都有嫌疑,但至少他们心里有数了,可以一个一个的接着往下查。
与杀心斗智斗勇,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与时间。
谁沉得住气,谁便会赢!
只是,苏七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她迎上夜景辰的视线,“京城里的这起碎尸案,十分的扑朔迷离,除了往生门的人之外,我想象不到还有别的人会这样血腥残忍,我现在担心的是,米肉的事一旦在京城里引发躁动,杀心的案子紧接着又冒出来,往生门从此由暗转明,整个东清国的都会因此而动荡。”
夜景辰的薄唇紧抿,苏七所担心的点,与他之前做过的最坏设想完全一致。
两人相对沉默,懂了彼此的顾忌与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七才从布袋子里取出装着糖丸的瓷瓶,想了想,多倒了一颗糖出来分给夜景辰。
一时间,两人一起把糖嚼得咔嚓作响,那些因为往生门而带来的阴霾,瞬间因为颇有喜感的嚼糖声而烟消云散。
看着跟她一起吃糖的夜景辰,苏七有点目瞪口呆。
虽然他嚼糖的动作仍然优雅高贵,可总觉得他做这种事会让人觉得玄幻。
她起身告辞,“既然我们都在担心这样的局面发生,那我明儿开始努力调查碎尸案,你则将精力放在成立明镜司之上,另外,还要暗地里排查那些三年前离过京的人,以及温兰诺的去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苏七才转身离开。
次日。
吃早饭的时候,苏七向顾隐之打听了关于克制迷魂香的解药一事。
顾隐之一脸愁容,“你们给的百叶果粉沫实在太少了,我研制了两次均以失败告终,剩下的粉沫,恐怕只能再支撑我多研制三次。”
苏七皱了下眉,“那张方子上面并没有提到比例,接下来的只能靠你了。”
顾隐之摸出酒葫芦,下意识的要喝,却被祝灵面无表情的抢了过去。
他只能赔了个笑给祝灵,而后才朝苏七点点头,“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丢了医门的脸不是?”
吃完早饭,苏七跟祝灵离开王府。
张柳宗负责查冰块的事,她则又
去了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是被她遗漏了的。
重新站在冰窖
那枚脚印依然清晰可辨。
苏七静静的站在脚印面前,这是凶手在朝外走时留下的,其它的血泊当中虽然也有脚印,但十分杂乱,无法看到一个完整的。
只是,别的痕迹凶手都进行过处理,为什么独独没有处理这一个脚印?
凶手这样做的目地又是什么?
她心底迅速浮起一丝不安,愈发觉得这个脚印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像是在警醒着么。
苏七从头理了一遍这桩案子的线索,凶手似乎在不停的制造疑点,所以,案子才会停滞不前,查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假设凶手的目地是为了扰乱她,那么,目前出现的大部分线索,极有可能是烟雾弹。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要努力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先不说现场痕迹,他们第二次在肉铺发现的米肉,有明显解冻过的痕迹,显然是凶手在当日才从这里取走的。
苏七眯了下眼,死者下半身的肉几乎都被剔掉了,由此可见,凶手每一次带走的并不止一块,为了避免血水浸出,凶手会使用到一种不容易引起怀疑
的工具,将米肉带走。
思及此,她带着祝灵离开冰窖,站在外面向四周环顾一圈。
张柳宗的人在周边走访过,附近的百姓是在西湘子不见的那日,看到过有马车出现在这里。
这一点只能说明,死者是由马车运来的。
至于冰块,很有可能是凶手更早之前送来的,所以周边百姓才会没有印象。
她朝住宅区走去,正好看到一个大爷推着一辆空的独轮车,上面沾满了泥土,而案发现场因为坍塌过一部分的原因,也有不少的泥土堆在那里。
苏七将大爷叫住,指指独轮车朝他问道:“请问这是装过泥土的么?”
大爷点点头,“家里要重新垒一个灶台,需要用到泥土,之前大家都是去那个地方取的……”
说到这,大爷还朝案发现场指了指,“但昨日那里出了人命,我也就不敢再去那边了,寻思着去其它地方弄一点泥回家。”
苏七的眼睛霎时一亮,立即朝大爷打听了起来,“在近几日里,你可有看到谁去那里取过泥土?”
大爷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手指指案发现场,又指向右边的一个方向。
“看到的,看到了两次,都是同一人,取了泥土后朝那个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