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的视线跟他凭空交错,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大魔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傻站在原地半晌,一直在‘走过去’跟‘不走过去’间来回摇摆,直到空气莫名变得稀薄,就连天上的那轮圆月也见势不对的躲进了云层里,她才咽了口唾沫,挤出一抹干干的浅笑,在他冷冽的眸光下,一步步挪过去。
“好……好巧!”
夜景辰的神色看不出好坏,冷眸收敛了几分寒意,不咸不淡的睨她一眼,“不巧,本王在等你。”
苏七:“……”
她的脑子有几秒是懵的,刚才那几个字,惊悚程度简直不亚于世界末日。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景辰已经径自朝前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衣袂飘飘,三千发丝披落,腰间别着一柄形状怪异的短刃,一身的寒气,从骨子里散发出一抹生人勿近的气势。
苏七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始终保持在他的三步开外。
两人一路无语,就像是毫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
苏七无数次张嘴,想问他等她做什么,又被她咽了回去。
直到肩胛处隐隐生痛,想到那瓶金创药,她才怪异的瞅他一眼,他……他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知道了她被人刺伤,所以才特意来接她回去的吧?
可
除了昨天在宫外,她间接帮他解决了民愤的问题之外,她跟他之间,好像还是不太和谐的关系呀!
苏七正想得出神,压根没注意到夜景辰停下了步伐。
嘭的一声,她撞上了他的背,一股冷冽的气息霎时钻进她的鼻腔,冷得她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她揉着额头退开一步,刚要道歉,却迎上了他瞥过来的视线。
“你不是流民。”
“咳……”苏七揉额头的动作一顿,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而后咧嘴一笑,“王爷说笑了,我真是流民,从关外来的。”
夜景辰的眸光微暗,“关外什么城?”
苏七镇定自若的答道:“拢月城。”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才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隶属哪一支?”
苏七:“……”
她除了知道一个拢月城发生过战乱外,哪里知道什么哪一支?
夜景辰在这个时间段来找她挑明身份,该不会是想……
苏七缩了下脖子,唇角带笑的样子不变,眸底却划过一抹决然。
她不动声色的摸向了布包,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如果他真要下杀手,她制的那些毒也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她不说话,他也不急。
好半晌,苏七才在他
可怕的眸光之下开口道:“我的确不是流民,但我住进摄政王府只是个意外,我对小七没有恶意。”
夜景辰静默不语。
苏七抿抿泛白的唇,又附加了一句,“当然,我对你也别无想法。
她以为他至少会质疑几句,没想到,眸底漆黑一片的他,只是淡淡的留下几个字便再次朝前走去。
“本王知道了!”
苏七还傻站在原地,他知道什么了?
……
次日。
苏七带着小七洗漱完,去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夜景辰居然在。
她住进摄政王府以来,这还是夜景辰第一次出现在饭桌啊!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但好在微醺的顾隐之也随即赶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吃早饭,她防备的心这才松了几分。
顾隐之眯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不满的盯着苏七,“我将景辰的字画给了你,你答应给我的十坛桃花酿呢?”
苏七怨气滔天的回视他,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这茬?可承诺过便要遵守。
“这几天出了个案子,我得出去查案赚银子,你可以先将桃花摘给我,我一得闲,立刻替你酿酒,行么?”
顾隐之抿了口酒,刚要开口拒绝摘桃花,小七却先他一步,笑眯眯的朝他伸出小胖手。
“顾酒鬼,你若是
肯付我二两银子,我可以帮你摘桃花的哦!”
顾隐之差点喷出一口酒,指着苏七与小七,“你们两个是钻钱眼里去了么?”
苏七摸摸小七的头,两人相互对笑,四眸发光。
夜景辰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们一眼,眸光微动。
苏七吃完早饭后去的顺天府。
张柳宗将许易跟罗子山给了她,让他们三人一起去小河村。
因为小河村在一个山坳里,要到那必须得翻过一座险峻的石山,朝廷没有拨款修路,所以马车只能停在山脚下,上不了山。
一行人临近午时才赶到山脚下,许易将马栓好,因为马车有顺天府的标记,也不怕有人将马顺走。
而后便是艰难的爬山了,许易与罗子山还好,苏七的身体一直没休养好,爬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整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但她一直咬牙坚持,一口气爬上了山顶,山顶的路虽然没有坡度,却很崎岖,要走上很长一段,才能下山。
一路上,苏七一直在观察周边的情况,就像那几个小河村的人说的那样,这段路不好走,一不留神便会有掉下山崖的可能。
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到了小河村。
许易问了几个村民,在他们的指引下,
找到了村长的家。
村长是个老汉,衣着朴素,为人憨厚,对于官差来访,他有几分惧意,刚想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们,却被苏七制止了。
苏七浅笑的望着他,“村长,您别忙活了,我们路上吃过干粮,来小河村是要办件要紧事,希望村长配合我们。”
村长连连点头,“姑娘请说。”
苏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十二月的时候,你们村有位娄氏走失,没过几日,她男人徐才也出了事是么?”
“对对对。”村长叹了一声,“他们家也是可怜,两口子出事才没多久,唯一的儿子就得病没了,眼下老徐家就剩下老徐与他婆娘,好不凄凉。”
苏七眯了眯眼,“徐才与娄氏的儿子也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具体哪天我也忘了。”村长痛惜不已,“老徐家算是绝根了,老徐夫妻俩成日以泪洗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哪天也会撒手,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只是听着村长这样表述,苏七的心底也有点不是滋味。
罗子山插话道:“只是走失而已,应该能找回来的吧?”
村长摆摆手,“这都好几个月了,若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村子里都在传,她是跟哪个野男人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