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雅柔冷冷地看她,目光锐利逼人,惊得司马伊莲后退一步。“你……我说的是实情!你害得四皇子被贬,还害得司马家家宅不宁,真是个丧门星!”
她骂的痛快,却忘了正是在父亲面前,司马诚的脸越来越黑。孝悌一道,二女儿全然忘了!
宋氏一直窥着家主的脸色,一见不好立刻打圆场,“伊莲年轻不懂事,四皇子妃莫放在心上。只是伊莲虽心直口快,说得也非虚言。她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这说亲之事……”
她了解司马诚的性子,点到便止,又恰能挑起司马诚的怒火。司马伊莲的婚事始终未定,果真是被长姊拖累!他冷声道,“司马家的女儿,不能如此不识大体!你好好想想!”
冷眼看他们许久,司马雅柔终于出声了,“到传膳的时辰了,父亲可否容后再议?”
“不行!”司马伊莲当然不会放过,娇声道,“司马雅柔,父亲如此要求,你也敢不应吗!”
司马雅柔冷眼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几人,心下一片悲凉。她自出司马府的门,便承不起司马丞相的关切,从此生分下去便是了!
“我、不、应。”司马雅柔一字一顿,将话音咬
得极重,冷道,“父亲应知四皇子缘何违抗旨意,圣上尚且劝不得他,何况是我?为人妻,我只应与夫家共进退!”
“司马雅柔你无耻!你……”
司马雅柔抬高音量,打断司马伊莲的话,道,“司马二小姐便是如此家教吗?在别人的府邸对着当家女主人大呼小叫?”
司马伊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面容扭曲,一时却不知如何反驳。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敢自诩四皇子府当家女主人!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诚怒声说,“伊莲退下!”
宋氏见司马诚脸色铁青,急忙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侮辱了司马雅柔、又让司马诚怒意横生,今日来此已经不虚了。
见他们不再冷颜呼喝,司马雅柔才扬声道,“吩咐下去,摆饭!”
几人移到饭厅,司马雅柔毫不客气地在主座坐下,司马伊莲立刻抓住她的把柄,扬眉道,“司马雅柔,你竟如此不敬父亲!”
父亲、姨娘在此,主位何时轮到这贱人坐!
司马雅柔冷冷地扫她一眼,以目光示意陆尧,后者上前一步,朗声道,“四皇子曾有令,他居宫廷期间府内一切由夫人做主,见夫人形同见四爷!”
司马伊莲
气得俏脸通红。这怎么可能是四皇子的命令!他怎么会这般看重这贱人!
司马雅柔根本不看她,对司马诚道,“父亲请见谅,四皇子不在府中,女儿也怕镇不住下人出乱子,因此架势还是要齐的。”
见司马诚脸色青白的带着宋氏在旁坐了,她心下一阵快意。作为丞相,作为司马府的家主,他必定从未尝过居女儿之下的滋味。若司马雅柔真是封建制度下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也就罢了,如今是她,二十一世纪的自强女性在,就断不容被人欺侮到头上!
现代社会教导她尊老,她却尊不得此类老者——要她自行下堂!要她被人踩在脚下!
司马雅柔悄声对香荷吩咐了几句,小丫鬟便激灵地跑出去了,有婆子、丫鬟陆续开始上菜,鸡鸭鱼肉、玉盘珍馐,看得司马伊莲眼都直了。
丞相府的规制不差,却也比不得皇子府。司马伊莲看向司马雅柔的目光充满了妒意。这等气派、这等优渥,都该是她享有的!
刘嬷嬷跟在上菜的丫鬟之后进来,福身道,“见过夫人,见过司马大人。”而后站到司马雅柔身后去。
年节里饭食郑重,刘嬷嬷之前一直在后面
盯着丫鬟们做事,到此时才有空来给夫人撑场面。
听闻夫人在娘家时倍受苛待,这回来了他们府上,自然要“小心”伺候着。
刘嬷嬷的礼见得草率,司马雅柔心知其意,只是温声答应。司马诚见这位嬷嬷穿着不同于寻常下人,举止大方,想是四皇子近身伺候的,也就没有为难。
司马伊莲就不同了,立刻嚷起来,“你这婆子怎么如此无礼?竟不与我母亲见礼!”
宋氏脸色一黑,却已来不及阻止女儿了,倒是司马雅柔“噗哧”低笑一声,暗笑那司马伊莲自取其辱。
莫说刘嬷嬷乃昔日林贵妃身侧伺候的人,在这府上地位极高,宫中走出的有品级女官,竟还要向区区一个姨娘见礼?
果然刘嬷嬷不卑不亢道,“老奴本也该向司马夫人见礼,然而司马夫人身故,司马大人家中女眷恐无人使老奴见礼了。”
“你这奴才!”司马伊莲不满地嚷嚷,却被司马诚厉声打断了,“伊莲你住嘴!”
二女儿竟还看不出刘嬷嬷身份不同,她自称一声“老奴”,本也是自矜身份了,现下在旁人府上,她竟如此不知轻重!
宋氏脸色一白,不由地看向司马诚。
这婆子不把她放在眼里,定然是司马雅柔授意,老爷却不为她做主,还教训伊莲!
司马雅柔看司马伊莲出丑看得开心,等司马诚沉着脸喝止了亲眷再出声,才语气悠闲道,“都没有异议了?那开席吧。”
席间本不该多言,司马雅柔与这些人更无话可说,一顿饭本吃得安安静静,偏偏司马伊莲满脸不忿,总要弄出点动静来。
只见她将筷子往地上一丢,向刘嬷嬷道,“你,去给本小姐拿副碗筷来。”
刘嬷嬷气定神闲道,“厨房不归老奴管,恕难从命。”
“你!你一个下人竟敢不听主子命令!”司马伊莲气得手一抖,汤碗、汤匙也跌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司马诚的脸已然黑了一半,司马雅柔则冷眼而待。刘嬷嬷的性子她清楚,走到这般地位,是不会任由一个小丫头叫嚣的。更何况,司马伊莲已经吃了那种特殊食材,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要发作。
因为司马雅柔和刘嬷嬷都未发话,立侍的丫鬟们一动不动,无人上前收拾,司马伊莲脚下布满了细碎的瓷片,也不敢再乱动,只是言语更加尖锐。
“贱奴才!还不上来干活!是存心要本小姐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