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明珠公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曹齐的话,她已经重新梳洗好,上过了妆,和皇后相携进门,除了眼神里有些倦意之外,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曹齐的心里闪过一丝惊讶,难道皇姑姑要纵容驸马不成?
“明珠,你们……”
皇帝疑惑的朝着明珠公主望去,又看了一眼驸马,只见驸马像是受了伤,有些无力的站在暖阁的空地上,低头沉默。
“皇上,今日我们莽撞进宫,是因为……”公主深吸了口气,徐徐说道,“我要和驸马和离。”
她的语气很沉重,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京城里的人皆知,公主和驸马虽然没有鹣鲽情深的夫妻之情,和公主对驸马是百般维护和敬爱,忽然说要和离?
驸马惊讶的抬头,看着公主。
他以为,公主会在皇帝面前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他也做好了承受皇帝怒火的准备。
凭借着手里的兵权,皇帝最起码现在还不能置他于死地。
“明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帝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当时为了笼络李将军,先皇把最宠爱的公主许配给他,到了自己登基后,又
开了恩旨,让他可以纳妾以延续烟火。
眼下有是用兵之际……
难道还是因为孩子的事?皇帝立刻又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儿子蒙羞的女人,眼中泛起浓重杀意。
“驸马因子嗣之故,早和我有了罅隙,天家之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早在他要纳妾时,我就有和离之念,不过念及多年……念及安和,这才委屈求全,还请皇上成全。”
公主再次跪倒在地上,说话时看都没有看驸马一眼,显得格外的冷静。
皇帝把目光落在了驸马的身上,问道,“驸马,你怎么说?”
自古以来,公主提出和离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如果和离的对象是振武大将军,就要好好计议一番了。
驸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严气势,本来就年过四旬的人,此时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般,他咬了咬牙,回道,“回禀皇上,微臣,愿听皇上处置。”
他心中百感交集,恨她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灼桃,所以一心要害她死,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公主,竟然会网开一面,没有追究?
曹齐不由在心中微叹,皇姑姑她是真的受了委屈,又不能明白的告诉父皇,
只能吞咽在肚子里,让委屈成倍的扩大。
“此事朕会好好考虑。”皇帝听了驸马的话,半晌后叹息一声道。
公主见皇帝愿意考虑,稍稍放心,她相信没有自己这个公主,皇帝会更有办法牵制驸马。
皇后在净房里帮明珠公主重新梳妆时,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些,也跟着皇帝叹了口气。
“不如就让公主这几日在安明宫里住下,我们姑嫂也好亲近说话。”
皇帝点头同意。
公主朝着皇后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又对皇帝道,“还有一事要请皇上做主,关于谋害初云肚子里孩子的凶手,昨夜已经查明,乃是一个姓魏的厨娘,因为记恨初云,所以才在汤食里下毒。”
她语气一顿,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朝着李将军的方向看去,“这件事驸马也可以作证,是吧。”
一旁听着的曹齐不由松了口气。
只要公主愿意出面,证明四嫂的清白,再加上自己说上几句话,定能了结此案。
皇帝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肃杀起来。
屋子里的人感受到了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怒气,皆是屏气凝神,刚刚松了口气的曹齐又紧张起来。
“嗯
。”片刻后,皇帝嗯了一声,目光朝着驸马的身上扫去。“李将军,你奉命去听审,四皇子妃如今情况如何?”
他已经私下里给了李将军可以随意处置司马雅柔的手谕,希望他动手快一点……
李将军见皇帝虽然没有处置自己,但是却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便知皇帝已经心中已经决定要答应公主的请求。
还有公主话里隐含的威胁,他只好先应了一声是。
“咳咳!”胸口一阵气闷,闷声咳了一阵,他朝着皇帝拱手回话,“回禀皇上,四皇子妃已经被四皇子带走,情况微臣不知。”
曹齐心中暗叫不好,父皇本来就忌讳四哥对四嫂太过在意,果然父皇愤怒的声音即刻响起。
“去传四皇子进宫!”
四皇子府,松韵苑的内室里。
被贬官回乡的郑太医跪在床边,用帕子垫着司马雅柔的手腕给她诊脉。
通过目光可及的外伤,可知她都受了怎样的苦头,更严重的是她虚弱的脉息……
曹铮听到郑太医口中一声叹息,眉头皱的更紧。
“很严重?”
“回四皇子的话,皇子妃她本来产后身体就没有修养好,肩头中箭,手指骨
节和脚踝骨头都有受损,加上刑监司里环境潮湿,不过这些好好调养都是可以恢复的。”
曹铮听出了郑太医话音里不确定的部分。
但看司马雅柔红肿的厉害的手,就知道监牢里用刑的夹棍是怎样的力道。
伤筋动骨。
他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郑太医见状,起身去外间开药方,让屋里的嬷嬷拿出去拿药煎药。
曹铮坐在司马雅柔的身边,伸手抚上她白的跟明纸一样的脸颊。
“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奉圣上的口谕,宣您进宫。”
陆尧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曹铮声音平静的应了一声,把司马雅柔额边的头发拨到一边,起身出门,交待陆尧在府里好生照看后,纵马进宫。
司马雅柔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嘶……”
手指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
香荷听到床上的动静,立刻抬头,端着温热的茶水上前。
“小姐您别动,郑太医说了,您的伤,要好好养着才行。”
由香荷扶着半靠在大迎枕上,温热的茶水入喉,觉得缓解了些喉咙里的干涩,一低头,看到了手指上包着的厚厚纱布,上边还浸出了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