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阻挡了视线,单一诺看不到胥天翔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那年的她同样没有见到那人的样子,只靠在城墙上听了听他的声音,想象了一下跟自己说话之人的模样。
他的轮廓,和她想象中的那人好像好像。
是与不是对她而言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爱她面前这个人。
为了这份爱她穿越千年来找他,不想再有前几世那样的悲惨结局。
“小翔翔。”她勾起红唇道,“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谢谢你愿意等我,谢谢你还爱我。
她这声小翔翔仿佛是在瞬间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往事,让他的瞳孔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即使放大了很多倍,里面依旧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他犹豫了片刻,想要伸手揽她入怀,却听到她说“谢谢你”这三个字。
后面她没有说出的含义他并不能明白,而是用自己的理解把她的道谢认为是她对他的客气。
客气的另一种理解便是外道,不把他当做自己人。
在他印象里,她从不跟石头他们这些人说道谢的话,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如他们了,更无法和祁玉相比。
果然,她还是觉得他和单家的灭门有关,心中对
他存有那么几分的埋怨。
有可能他们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她没等他回话,信步走进冷宫,一步一看,一步一回头,观察着冷宫的各角各落。
电视剧里的冷宫可以说是城里的贫民窟,见到真实的冷宫后她才明白,冷宫就是变相的牢房。
历代皇帝把犯错的嫔妃安置在冷宫,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去外面的牢房丢帝王家的脸,也是为掩盖这些人出了宫把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出去。
脸面和秘密都靠这么一个破旧的‘宫殿’才得以保全。
胥天宇做了十四年的皇帝,嫔妃并没有多少,可很多都不明不白的病故了。
飞云阁的消息里说那些嫔妃其实都是被胥天宇那些手段给折磨死了,有些人可说是死的惨不忍睹。
被他安置在冷宫的人,怕是只有袁鸶鸶一个。
按理说,袁鸶鸶若不是袁国公府的孙女,应该也不会被安置在这里。
“单一诺?”
她正往里面走着,角落里传来一声沙哑又低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叫的是她的名字。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在叫她,她并没有着急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马上进入十一月的上京城,就算是算
不上天寒地冻也可以说是冷风刺骨,什么都没有的冷宫更是让人有种钻心窝子的冷。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人有脑子,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动脑子去解决。
窝在墙角缓解寒冷是动物才有的行为。
“单一诺?”墙角的人慢慢起身,从破旧的被褥下伸出一只手扶着破旧的墙体慢慢走向她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她回头看向蓬头垢面的袁鸶鸶,“你眼力很好,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袁鸶鸶恶狠狠的说道。
“这么恨我吗?”她蹙眉问。
“恨?”
袁鸶鸶苦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像失去了力气般依着墙滑坐了下来。
她恨吗?她恨,又不恨。
恨是恨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然后又被一股不起眼的水流拍死在了崖壁上。
不恨是她不知道要恨谁,能恨谁。
“几个月不见,你成长了不少,不过也是你用血的代价换回来的。”单一诺一步步走向袁鸶鸶道,“这滋味,好吗?”
“能让我再见见我娘亲吗?”袁鸶鸶抬头问。
“我宁愿失去一次绝佳的报仇机会换了让你回头的机会,上次带你去飞云庄
已经给了你不止一次的机会,你当时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求你了。”
“晚了。”她躲开袁鸶鸶想要抓她衣角的手,“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过了就是过了,再也回不去了。”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心。”袁鸶鸶扒着墙起身,“难道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你我有情面吗?”她攥紧拳头,“你骗外祖父和外祖母进宫赴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他们把你养育成人的情面,他们尸骨未寒你就给杀死他们的凶手做了妃子,我上次没有挑明和你说这事你就以为我可以那么轻易翻篇吗?”
她记得,一直都记得,上次不说是为了不想让袁浩铭夫妇有太大的负罪感。
回来之前她就让杜邵轩安排袁国公夫妇去了一个最安全也最舒适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听到有关袁鸶鸶的消息。
有仇必报是她的本性,袁国公夫妇的仇根源就在袁鸶鸶,这个仇,她不得不报。
换成旁人的话,她一次机会都不会给对方留。
给袁鸶鸶留了几次机会是看在她是袁家的后代,流着和原主一样的血脉。
“现在不是我恨你了,换成你恨我了,你是因为祖父和祖母的死才恨我的还是知道是我出卖了你就开始恨我
了。”袁鸶鸶颤抖着身子问,“还是因为杜大哥?”
“你还有脸提轩哥哥。”单一诺咬牙道。
“没脸提他的人应该是你,如果不是你有了淳王还霸占着杜大哥,我怎么会做出这么多糊涂事。因为你而遭殃的人可不止杜大哥一个,他们都是你害的。”
是她害的,还真的都是被她所害。
几乎每个都是因为被她连累才会受到伤害,甚至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单一诺,你这个人本来就是祸害,更别说你有貌若天仙的容貌和水性杨花的本性,若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会有今日的下场,也都是拜你所赐。”
她的拳头越攥越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语塞了……
“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棋子罢了。你以为祖父是真的想认回你吗?他们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去和你相认,不就是因为你和淳王有了关系想利用你罢了。你的利用价值就是害死……”
“住口。”胥天翔一声怒喝大步走进来看着单一诺对身后的袁鸶鸶道,“你因为私利而牵扯到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找这么多借口为自己开脱,简直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