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天翔并不知道单一诺拉着祁玉出去做什么,心事重重的他一直负手而立在窗前凝望着外面的天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单一诺独自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回到卧房。
托盘上是一碗擀的薄厚不一,切的又粗有细的面,面的上面还有一个心形的荷包蛋。
她小心翼翼的把面放在桌子上,回身关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苍暮便下令让所有人退出凌枫阁,只有他和祁玉带着黑虎留在院子里守着。
这是她进去前和苍暮说好的,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事不能让被人听到。
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她鼓足勇气抬头看向胥天翔。
正巧此时,他也回头看向了她,四目相对时她发现他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柔情似水,反而是慢慢的淡漠之情。
她愣神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道:“这里的生活和你原来的生活完全不同,你为何要选择在这里生活这么久,难道不想回去吗?”
“你,你知道我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吗?”她疑惑的问。
打发所有人离开,就是为了跟他说她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为了告诉他,她的全部。
她还没有开口他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说明他可能已经知道。
突然想起他们刚醒来时
的对话,当她说流氓的时候他回她是:女流氓。
“解毒的时候,本王看到了你在原来世界生活的样子。”
果然,他还是知道了。
祁尔说她能记起的前世他有可能也会记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她的上一世也是他们的前世,记起来也很正常。
又想到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时,她突然抬头看向他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全部。”
全部?全部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上一世的全部他都知道了。
因为现在这具身体里是原来的灵魂,所以她担心他会介意,介意自己以前有过别的男人。
“你想说什么。”她忐忑的对上他的眼眸问。
“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吧!原来你生活的世界才是最适合你的,那里的男女也都很……你也可以随心所欲的……”
“我知道了。”她突然打断他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他说话的时候,顿那一下就说明他介意,应该是很介意。
别说是在这个年代,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男人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是贞洁少女的女人有过那样混乱的生活也都会介意。
难怪他醒来的时候她总觉得他眼底显得更加深沉了,原来是因为
这个。
以前他色诱过她,但是从来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过,骨子里还是个中规中矩的人。那时候,他却能不着寸缕的从寒潭里出来走向她。
是不是他已经以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可以随意调戏。
当时他看她的眼神是鄙夷?嫌恶?还是……
刚刚他那声阁主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她努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往门口走,步伐越来越沉重,心越来越痛。
开门的瞬间又被他喊住,“阁主。”他看着她说道:“本王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她头也没回,嗤笑一声道:“不必麻烦王爷了,等我报完了仇就会自己回去,不会扰王爷烦忧。”
等我报完了仇,就会从你的世界自动消失。
永远都不会让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你觉得我肮脏的,也不能让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报仇?
对了,她在去千屻峰的路上说他已经是她的仇人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他脑海中不断的用这句话提醒着自己,忍住要去留下她的欲望目送她离开。
院子里的苍暮和祁玉二人都听到了单一诺和胥天翔最后的对话。
苍暮看到单一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拉住要上前的祁玉道,“玉儿,你等
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祁玉当然明白苍暮的用意,后退一步微微颔首不语。
黑虎摇着尾巴转了一个圈在祁玉的身边坐下,看了看卧房又看了看单一诺,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诺儿。”苍暮拦住失魂落魄的单一诺,“跟为师过来。”
带着她到了东厢房苍暮才问道,“诺儿,出什么事了吗?平儿要送你去哪?”
“回二十一世纪。”她颤抖着嘴唇低声道。
“为什么?”苍暮蹙眉问,“诺儿,平儿为什么要送你回去?你想回去吗?”
她留给他的信笔迹显得很慌乱,以此他就能看出她很着急,说明她对胥天翔的感情还很深。
不善下厨的她为了那碗寿面,手上烫伤了两处,切伤了两处。
有这样的感情在,她怎么能说走就走,以他对她的了解,重感情的她绝不会这样。
胥天翔对她的感情更是毋庸置疑。
怎么会突然要送她回……等等,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他刚刚还以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现在他才发现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回的是……二十一世纪?
“他知道了,知道了灵魂易主的真相,知道了我的过去,所以他要送我回去。”她看懂了他询问的眼神,忍不
住哽咽的说道,“他知道我曾经混乱的生活,嫌弃我了,要让我回去。师傅,他要我回去。”
要我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去,回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在我已经回不去的时候,他却要我回去……
说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只剩下隐忍的抽泣声,后面的话她卡在喉咙并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苍暮想要去找胥天翔,认为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但他却时刻记得祁尔的叮嘱,不敢参与他们之间的事,尤其她现在还没有记起那件事。
他只能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安慰,给她一个可以依靠肩膀。
好似要把这段时间来的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哭出来,她哭了很久才停下。
卧房里的胥天翔听着她隐忍的哭声,心痛不已。
云木扶着几个踉跄差点摔倒的他问道,“爷,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懂。”他艰难的坐下,缓缓合上的眼睑敛掉眼中所有的情绪。
“木虽然不知道爷为何要这么选择,但是木觉得,主子肯定会很伤心。”
“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眼角始终还是湿润了,再怎么样他还是抵不过小女人的眼泪。
曾说不会再让她流泪,他又一次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