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从金銮殿抬着袁国公夫妇尸体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做不到。看见他,她就会失去自我。
再大的仇恨,再多的抱怨都挡不住她想要去抱住一脸消沉的他,不想看到他委屈的表情。
有时候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
即使如此,但她此刻却违心的说道:“你是我的仇人,在我杀掉其他仇人之前你不能死,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他没有问她这是哪里,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来的,猜想着应该和手串有关。
易水寒的毒他以前也是有些了解的,要想解毒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怕她还要付出什么更大的代价来帮他解毒,所以不敢让她继续下去。
她的这句话让他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仇人吗?难道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仇人了吗?
失魂落魄的他忘了,三年前的乐清县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终于让身后的男人消停下来,她轻吐一口浊气,发起内力又一次往山峰之上缓慢的飞去。
她飞的真的很慢,原本身形娇小瘦弱的她背着一个比自己重了近乎一倍的男子,她怎么能轻盈起来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第一个山峰
,看着面前比之间更高的山峰,头发上已经挂上冰碴的她将皮毛大氅的兜帽给身后像是丢了魂了他戴上,用绳子给他固定好,又一次出发了。
最后一丝力气只让她撑到了第二个山峰的山脚下。
此刻她已经累的近乎虚脱了,背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倒在了离冰洞还有好几丈远的雪地里。
积雪硬邦邦的好像是冰块一样,倒地的撞击力也让失魂的他回了神。
“安儿。”他失声大喊道。
用尽全力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还是被布巾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背上。
她被他的奋力挣扎弄醒,有气无力的说道:“已经到这里了你不用挣扎了,你回不去的。”
“安儿,你松开我,告诉我怎么做,让我扶着你走。”
既没有松开他,也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的她目光停留在几丈外的冰洞处。
距离并没有太远,但是她背着他爬过去的可能几乎为零。
“信我一次,安儿,信我一次好吗?”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脑海中出现她来到这里后发生的所有事。
现在翻看这些记忆她才发现,自始至终她的确没有信过他,成亲之前处处都防着,怕她成为他的工具。
成亲后,
也时刻逃避,怕成为他的累赘被他遗弃。
再次和好后的她也没有信他,因为怕失去,所以一直都不敢真正的拥有。
最终她还是失去了,那现在,她真的能信他吗?
“以前是我没有护你周全,你不敢信我。现在你信我一次,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声音很微弱,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她听着听着脑海中就出现了她给他穿棉衣时在他眼角看到的泪痕,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
勒着他身子的布巾突然松了下来,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扶起她低声问道:“要往哪走?”
“冰洞。”她看着冰洞的方向说道。
两个步履蹒跚的人,相互支撑着往冰洞走,只有几丈远的一段路对此刻的他们来说好像是几里,几十里那么远。
走了好半天,两人才走到冰洞中。
丝毫力气都没有的两人倒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她爬到他身边,直接卷缩到他的怀里。
正要扯断手串发现身后的人突然环抱住了她。
“安儿,谢谢你,这是你第一次信我,不过没关系,一次足矣。”
拉紧手串正要扯断的时候脑海中再次出现紫心虚弱的提醒声。
“主人,扯了手串,你再也没有机
会回去了。”
紫心在她要来的时候就告诉她,扯断手串,她就再也回不道二十一世纪了。
“这里有我的亲人,爱人,朋友。我还回去原来那个冰冷的世界做什么,紫心,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
在脑海中回复紫心后,她大力的扯断手串。
巨大的吸力在手串扯断的同时传来,他们二人被吸力牵引着身体往上飘去,吸力造成的大风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搞不清发生什么状况的他,用他仅存的力气护住她,伏在她耳边说道:“若有来世,我定会再去寻你,等你长大,到那时,安儿你千万不要再忘记我了。”
闻言,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让她头痛欲裂,没一会便失去了意识。
瞬间的转变,也让本就毒性愈发的他渐渐的陷入昏迷之中……
……
单一诺他们刚走,苍暮带着刚子就赶到了淳王府。
祁玉把她留下的书信交给苍暮,还补充说明了胥天翔是中了易水寒的毒。
苍暮打开书信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快速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长舒了一口气。
千屻峰是修真之人梦想中坐化的地方,能去到那里的玄门弟子少之又少,而近百年中,怕
是只有他的师兄祁尔能到达那种巅峰。
虽然她在信中没有提祁尔的名字,紫心却是祁尔给她的法器,紫心带她去的地方一定有祁尔。
易水寒的毒无药可解,可他相信祁尔一定有办法。
至于单一诺是怎么去到千屻峰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知道一定需要她付出代价。
祁尔无论对谁都不会煽情,坚信任何事都是要有付出才能得到回报的。
能对单一诺如此偏袒已经让他大跌眼镜,他绝不相信祁尔会再次为她破坏规矩。
毕竟阻拦他进京的恰恰也是祁尔。
南燕城时祁尔对他说,她还缺少一次考验,过了这次考验才能让她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难道祁尔所说的考验就是这次的中毒事件吗?
那她小产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究竟那个小丫头身上要背负多少东西?瘦弱的她还有没有力气能背负起这些。
苍暮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开始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为他口中的小丫头着想,为她担心,甚至还有了要为她分担的想法。
“二姐夫,那丫头要怎么解毒,易水寒的毒你都解不了吧!”薛淼站在苍暮身后看着紧闭房门的卧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