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京城来的信鸽!”
赵捷手里抓着一只白色的鸽子,另一手,是一张已经被他展开过的纸条。
他脸色凝重,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慢慢的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宋熙姣。
宋熙姣一脸不解的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登时一变。
上面只写着寥寥数字:星困牢笼,请宋速来京城相救!
这分明是在说,孟星河被抓进了大牢,请宋熙姣立刻去京城救人。
她不解的睁大眼睛看向赵捷:“这是谁给你的?”
赵捷低声道:“陈禹,陈大人。”
“……”
那就是说,此事是真的了。
她不相信陈禹会用这种事来骗她或者是开玩笑,孟星河此刻,真的已经被抓进了大牢。
“姑娘,怎么办?”
赵捷神色焦急,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他与孟星河本就是同侪,算是旧相识,这一两年因为宋熙姣,关系又拉近了许多,彼此之间虽不能称兄道弟,对彼此的为人,也是颇为熟知信任。
否则,陈禹也不会选择向赵捷报信。
如今孟星河落难,他怎能不担心?
宋熙姣咬牙道:“这个该死的苍梧,实在是太狠毒了,还能怎么办,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
我们就出发,直奔京城!”
……
一路上,宋熙姣始终闷闷不乐,心急如焚。
赵捷见她如此,忍不住安慰道:“太子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若我是太子殿下,不知道孟将军的为人,见他如此自大喜功,不可一世,也一定很提防他。
而且,历朝历代的功臣在功成名就之后,都会被君主暗杀,太子这样光明正大的打压,说不定,反而会饶孟星河一条性命。”
“你放心,这些事我都知道。”
宋熙姣朝赵捷露出微笑,只是那微笑,怎么看都十分勉强。
这些道理,她只会比赵捷知道的更多。
只是,知道不一定意味着理解。
就好像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杀人犯,但她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也不会理解这种杀人犯一样。
她不是真正的大庆朝的子民,对皇家没有什么忠诚和敬仰,在她的心中,皇帝那个位子,应当是能者得之。
若她是孟星河,兢兢业业奋战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战胜归来,却遭到了如此不公正的对待,只怕早就揭杆反了!
但她知道,孟星河不会的。
他是如此的骄傲、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却又始终保持着对皇家的高度忠诚,即便如此,
还是被构陷进了大牢。
如此侮辱,他怎么受得了?
日夜交替着赶路,两个月之后,宋熙姣终于赶到了京城。
对她来说,这是漫长而煎熬的两个月,对孟星河来说,更是如此。
一进京城,宋熙姣就感受到了一股和别的城池不一样的气息。
这里的繁华,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带着一种凌驾于百姓之上的高贵。
就连客栈里的伙计,在看到外地人住宿的时候,那鼻孔也是高高的仰起来看人:“几位,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宋熙姣瞥了眼他那嚣张的表情,没有应声,转身下了楼,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刀客他们去处理。
伙计话本来是朝着宋熙姣说的,却被无视,不禁一梗,脸色变的难看,刚想朝她发作,一个男人强壮的身影挡到了他的面前,用地道的京城的口音道:“住店。”
那伙计一听这人是京城本地人,神色立即一变,笑着弓起了腰:“好咧,这就给您安排!”
宋熙姣沿着楼梯走下楼,眼见大堂里坐了许多天南地北的客人,正在那喝酒谈天,便带着周诗悦到桌前坐下了,跟伙计要了几个菜之后,就竖起耳朵偷听起周围的谈话来。
这个时代,要
收集消息,不能上网,只能去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偷听。
周诗悦因为貌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戴着帷幕,但周身的气质,已经让人能感觉的出来,她必然是个美貌女子。
宋熙姣虽然不似周诗悦那般美貌惊人,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因此,这两人甫一出现,就收到了大堂许多男子审视的目光。
“哎,你们听说没有?前几天,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去白马寺还愿的时候,一口气捐了一万刀钱的香火钱,还直接在门口撒钱布施,听说有的香客捡走了十几刀!”
“听说了,哎,这姑娘也是可怜,直接被孟星河那小子给毁了!”
“谁说不是呢!孟星河也忒不是东西了,你不想要人家,悔婚就悔婚,但不能这么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啊。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她被孟星河侮辱过了,以后谁还敢要她?”
宋熙姣怎么也想不到,她想要来这里探听点消息,听到的却是众人关于孟星河的非议!
这些事情,来的路上,她早就听到了许多的流言,听的她每每都怒气勃发,此刻来到京城,孟星河的家门口,竟然还能听到这种毁谤的言论,她便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怒
瞪向这些人。
“你们胡说什么!孟星河有没有罪,大理寺尚在审查,没有定论,你们又凭什么一个个的给孟星河定罪?我问你们,如果将来孟星河被无罪释放,你们敢不敢到他府上门前去给他磕头赔罪?”
宋熙姣疾言厉色,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外地人,还是个女子的身份,冷冷的瞪视着这些满嘴谗言的男子。
“你们定然是不敢的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脸!将来,等孟星河无罪归来,我一定叫他一个一个,亲自登门拜访,去问问你们,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胆量,跟在背后嚼他的舌根!”
她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连一个螺丝都没有吃到。
流利的说完之后,立即拉着周诗悦的手,走出了这间客栈,只剩下满堂的客人,哑然无语的愣在桌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片刻之后,掌柜的在柜台后弄出了一丝脆响,客人们才又重新的说起话来,只是再也不似刚才那般热烈,什么话都敢说了。
“那姑娘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听口音,好像是打南边过来的。”
“南边?那她一口一个孟星河,好像跟孟星河多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