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宋熙姣躺在客栈的床上,渐渐的沉入梦乡。
虽然床板很硬,睡起来很不舒服,但比起马车,比起露天席地,四处透风,已经好了很多很多。
睡的正熟的时候,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若是平常,宋熙姣根本不会发觉,但赶路的这些日子她时刻都不敢熟睡,生怕自己睡着的时候被野兽吃掉,所以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刻惊醒她。
这些脚步声自然也不例外。
她猛然睁开眼睛,瞬间扶着床坐起身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响动。
砰砰砰……
接着,只听木门吱呀一声,她反锁上的客栈的门竟然开了!
有人进来!
难道是黑店?
宋熙姣心中一悚,急忙穿好衣服下床,翻个身躲在了床底下。
几个脚步声走到床前,掀起被子一看,床上空空如也。
“人呢!”
那人惊声一问,身旁立即有人应和。
“肯定就在房中躲着,搜!”
宋熙姣听到这些人的声音,顿时更害怕了,因为这些人就是下午她在茶摊用药粉洒的那些人……完蛋了,人家报仇来了!
这些人很快就在房中搜索起来,他们找过衣柜桌子,最
后来到床前,猛然一个弯腰,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好对上了宋熙姣的视线。
“她在这!”
啧……
宋熙姣咬住嘴唇,不得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你们好啊,好久不……”
尴尬的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胳膊就被用力拧住按在了桌子上。
“废话少说,快把解药交出来!”
宋熙姣道:“不用解药,那毒药药性很小,用不了一天半日,毒性自己就解了。”
“谁会信你的鬼话,你到底交不交!”
刘湘根本不听她的话,伸手就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幸好她是个女子,不然宋熙姣非气死不可。
她很快就在宋熙姣的身上搜出来很多药粉药瓶,但究竟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她根本分不清楚。
于是,宋熙姣又被从桌子上拽了起来。
“说,哪个是解药!”
宋熙姣用眼神示意:“他拿着的左手第二瓶,不对,再左边一点,对,就是那个,那瓶就是。”
他们拿到解药之后,却仍不肯放过宋熙姣,仍然押着她的胳膊,在她的房间里四处乱搜起来。
眼见这些人对自己充满敌意,宋熙姣只好无奈的解释起来。
“你们
别搜了,先听我说,我真的不认识那个鱼玄机,白天之所以会毒你们,是因为你们先对我动手,我是出于自卫,后来鱼玄机把我带走了,我也很懵。但我现在知道鱼玄机不是好人,已经不跟他来往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
她说的诚恳,听的人却并不相信,房间里的东西很快就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忽然,一名男子举起一块玉佩,惊呼一声:“她果然是张氏的余党!”
“我就知道!”
刘湘气的咬牙,恨恨的蹬了宋熙姣一眼,然后从那男子手中拿过那块玉佩一看,顿时冷笑出声:“呵,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呢!”
宋熙姣一看到那块玉佩,顿时懵了。
那是她从鱼玄机那里抢来的……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什么张氏的余党,张氏是谁,我根本不认识,那玉佩是我从鱼玄机那里抢来的。”
她急忙的解释,却很快就被刘湘打断。
“你不用狡辩了!你跟鱼玄机分明就是同伙,哼,还装什么不认识张氏,能称的上余党的,还能有谁,自然是宫里刚刚倒台的皇后和三皇子苍戎!”
什么?
宋熙姣听
到这句话整个人直接愣住了,鱼玄机是皇后和三皇子的余党,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皇后三皇子,和鱼玄机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叫宋熙姣,熊老先生不是在你们七星阁吗?我是他的徒弟,你们让我见熊老先生一面,一切便能见分晓。”
“呸!”
闻言刘湘却是立刻用力的啐了一口。
“就凭你,也配见熊老先生!”
“就是,我们都见不到熊老先生,你算老几!”
“你知道七星阁,知道熊老先生,还敢说你不是张氏的余党?这一次偷偷想要潜入七星阁,为的就是刺杀熊老先生和孟大将军吧?”
宋熙姣一听他们这番话,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闭上嘴巴,省一点口水。
很快,这些人就把宋熙姣的东西收拾一番当作证物带在了身上,然后一左一右的押着宋熙姣的手臂,把她带去了一处偌大的府宅。
“孟大将军呢?我们抓住了一个张氏余党的重要嫌犯,需要立刻见孟大将军。”
回到这院子之后,刘湘立刻带着宋熙姣来了后院,朝一个守门的婆子问了起
来。
那婆子打量宋熙姣一眼,回道:“孟大将军夜会崇州都尉,还未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刘湘嘟囔了一句,却也没办法,回头看了宋熙姣一眼,不禁嫌恶道。
“先把人关进柴房,等孟大将军回来再说吧。”
“是!”
于是,宋熙姣就被直接扔进了柴房里面。
这是宋熙姣第二次被关进柴房,比起第一次,有了一种驾轻就熟的感觉。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待遇好多了,至少这些人没有把她绑起来。
她背靠着柴堆坐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屁股冰凉,没办法,只好起身坐到柴堆上,可柴堆又扎得慌,她只能站起来。
黑暗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院子里的说话声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值守之人,其他人应当都已睡了过去,宋熙姣也困的直点头。
忽然,她一个猛子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困的靠着柴火堆睡了过去。
这时已是秋末,崇州又地属北方,夜晚冷的不像话,宋熙姣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不行,在这里待到天亮,非冻死不可!
她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