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自然就是栗子了。
宋熙姣想要去边关帮宋穆渊收尸,就算收不到尸,至少也要为他在边关立一座墓碑。他从十四岁起就去了边关,也死在了那个地方。
墓碑,始终还是立在那里比较好。
可是从锦州到边关,一路风尘仆仆,她不想让栗子跟着受苦,一直想找人托付栗子,可是身边除了胡阙之外,就只剩下惠州的那些熟人,都不合适。
现在凌子清主动跳了出来想要帮忙,她可是个脸皮厚的,马上打蛇随棍上的缠上了他。
一听说是要照顾栗子,清风马上拉下来一张脸。
搞什么啊!
公子可是心慕宋小姐,宋小姐却让公子照顾那个猎户的儿子,这叫什么事?
宋熙姣看到清风的脸色,好笑的解释道:“栗子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被捡来的孩子,很乖的,也很聪明。我不在的日子,得劳烦你每日接送他去学堂,然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最好,在他想我想爹爹的时候,能够哄哄他。”
“好,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凌子清淡淡一笑,也许在宋熙姣和清风的眼中,照顾栗子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但他心底,却是非常心悦的。
因为现
在栗子是宋熙姣身边最重要的人,而她却愿意把这样的一个人交到自己手里,这既说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也说明了,将来她一定会回锦州城找他。
有了栗子,就等于是有了宋熙姣的一个承诺。
他如何会不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宋熙姣就开始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边关。
胡阙已经来回了两趟,最有经验,路上缺什么需要什么说的清清楚楚,而宋熙姣更是生活小能手,但凡是胡阙提出来的问题,都能一一解决。
甚至于,她还用做羽绒服的办法做了两个睡袋。
又轻又厚又暖和,就算是要幕天席地,把身子往里面一缩,晚上也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这天夜里,宋熙姣做了个噩梦,叹着气醒来,再也睡不着,便干脆来到院子里,抱着一坛子果酒,边喝边赏月。
这是她现在的习惯,每当睡不着的时候就喝上两碗果酒,让自己晕晕乎乎的入睡。如此睡着,既不会做梦,也不会再醒来,总能一夜到天明。
也不知道现在栗子在凌府睡的着还是睡不着……就算睡不着,也得习惯。
他们的家没了,不止她要坚强,要从新开始生活,就连栗子也
必须学着忍受孤独,学着长大。
正想着,突然,一阵秋风卷起几片落叶,猛然飘到了她的面前。
噌!噌!
石桌之上,赫然插进来一把银剑。
这得多么大的力道,才能把石桌刺穿!
宋熙姣惊骇莫名,急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来,就见树枝上潜伏着两个黑影,发现她的目光之后,便不再隐藏,双双从树上跃下。
其中一人执剑,另一人则空着手。
他们落地之后,只看了宋熙姣一眼,就提防的看向四周道:“不知阁下哪位好汉半夜不睡,出来管老子的闲事?”
喊完之后,四下里却是一片寂静。
那人皱起眉头,不悦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何必躲躲藏藏,出来两个相罢!”
宋熙姣站在一旁,完全懵了。
这两个人是谁?
他们在跟谁说话?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手里的那把剑竟然刺进了石桌,只要再往前移上几寸,恐怕刺的就不是石桌,而是她了!
更何况,他们深夜潜伏到别人家里,还穿着夜行衣,一看就不是好人。
想到此处,她干脆张口大喊:“救命……”
只是两个字刚刚喊出,那人就惊慌的朝她冲了过去,想要捂住
她的嘴巴,宋熙姣喊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两人一定会来捉他,因此狡黠的弯下腰来,一溜烟的蹿进了回廊。
“别管那个人了,先杀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横剑而起,直朝宋熙姣追去。
这两人都是练家子,身手十分的利落,宋熙姣躲一下还行,想要在他们手上连连闪躲就不那么容易了,何况他们一前一后配合无间,很快就把她前后夹击,围堵在了走廊之中。
前有狼后有虎,宋熙姣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人真的是来杀她的。
“等一下,你们想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怨?”
那两人阴森笑道:“等你死了,自己去问阎王吧!”
说完,他们不敢再磨蹭下去,免得“那位”再出来捣乱,于是,他们一前一后,纷纷举起手中长剑,朝宋熙姣刺了过来。
天啊!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直到剑刺到近前,她心里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嗤……
只听嗤嗤两声剑刃刺进肉里的声音,宋熙姣立刻抱住胸口,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真的会死,还是又去到另一个世界呢?
不,她不想死,也不
想去另一个世界!
她喜欢这里,她想留在这里!
“不要!”
想到此处,宋熙姣立刻闭着眼睛大喊一声。
“熙姣!没事了!”
胡阙见她受到了惊吓,也顾不上去扒手中的剑,直接扔到一旁,上前一把把宋熙姣拉进怀中搂住,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宋熙姣真的被吓坏了,趴在胡阙的怀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了地上的那具插着剑的尸体,才缓缓回过神来,猛地转过身,就见另外一个人也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近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这男子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胡阙安抚好了宋熙姣之后,目光也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刚才,若是没有这个人出手相助,他根本无法同时对付两个人。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冷冷看了胡阙和宋熙姣一眼,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一跃而起,落到屋顶,一个猫腰,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宋熙姣追了两步仰头看去,奇怪道:“胡阙,那是你的朋友吗?好俊的身手啊。”
胡阙摇摇头:“此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