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晚,胡阙打了个呵欠,正觉百无聊赖,疑心自己想的太多,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变故横生!
只见帐篷里面,大将军的身影一下子倒了下去,接着,宋穆渊拔出腰间长剑,毫不留情的就朝他的胸膛刺了下去。
胡阙瞪大眼睛,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想刺杀大将军!
他疯了吗?
不,他不是疯了,他是孤注一掷,想要谋反,篡夺兵权!
早知道宋穆渊不是个好东西,心狠手辣,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狠毒到这个地步,连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人都杀。
不能让他的手,否则,整个军队都要听从指挥,到时候,岂不全都变成了扶苏人的傀儡?
“住手!快,进去保护大将军!”
胡阙猛然冲上前去,朝站在大将军营帐门口的卫兵大喊一声,然后不管不顾,率先冲进了营帐里面,大喊一声:“宋穆渊,你住手!”
只是冲进来一看,却是愕然一惊。
大将军好好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溅着血,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剑,而宋穆渊则是倒在地上,胸口处有一个硕大的血洞,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
胡阙呆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刚才他明明看到的是宋穆渊朝大将军动手的。
大将军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瞥了胡阙一眼,冷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回大将军,我……属下看到宋将军带着烈酒过来,怀疑他……所以……”
“哼。”
大将军冷哼一声,声音里含着一丝质疑,却并没有要把他怎么样的意思。
“知道还不提早来禀报,站在外面看着,等着来给我收尸吗?”
胡阙赶紧单膝跪吓,拱手道:“属下考虑不周,还请将军恕罪!”
“算了!”
他转身看向拔剑堵在门口的卫兵,不悦道。
“等着你们来救我,我早就被砍成两半了,去,把三位副将找来,让他们速速带人去清剿宋穆渊的部下,所有人,杀无赦,一个不留!”
胡阙闻言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去:“将军!不可……”
“你不要废话,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杀!”
“……”
胡阙皱起眉头,眼看着外面的卫兵已经举起火把,调动大兵,朝宋穆渊的营帐而去,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宋穆渊的手下,足有八千多人!
这八千多人,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多是从平民百姓当中
征来的兵卒,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宋穆渊连累的命丧黄泉……
“胡……阙……”
躺在地上的宋穆渊,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拿什么东西,但手还未举起来,就砰的一声耷拉了下去。
大将军转过身来,嘲讽的瞥了他一眼。
胡阙看了大将军一眼,又看了宋穆渊一眼,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禁蹲下身去问:“你要说什么?”
“熙姣……就……拜托……你了……不要、不要……让她知道……我的事……”
胡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想不到他临死之前,竟然担心的会是这种事。
可惜,熙姣已经全都知道了。
“把……这个……给她……”
宋穆渊想要摘下腰间的玉佩,可是手指动了动,到底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想用眼神示意,可是眼珠子也动不了了。
眼前渐渐的陷入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而在这片黑暗之中,有一张清甜的笑脸,像只小鸟一样的飞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声音清脆的喊了声:“大哥!”
一束阳光照下来,宋穆渊头往一侧一歪,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大将军哼了一声:“想不到这孽畜竟然还能瞑目!可惜,谋逆之罪,必当满门抄斩,你那个妹妹,谁也别想保住!”
“什么?”胡阙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大将军的铠甲,“大将军,宋穆渊已死,他的部下也都被你杀了,难道你还要赶尽杀绝?”
大将军甩开他的手,冷道:“不是我赶尽杀绝,此事我必须报给朝廷,呈奏给万岁爷,到时候,万岁爷知道,降下圣旨,重则诛灭九族,轻则满门抄斩,这是大庆律法中早就写明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不……”
胡阙惊呆了,满门抄斩,那熙姣不也……
“怎么?你还真的想保他的妹妹,胡阙,我劝你不要找死,保一个谋逆罪臣的亲戚,那也是死罪一条!”
“……”
胡阙呆呆的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心中却已然泛起了惊涛骇浪。
不行!
绝对不行!
当晚回去之后,他立刻修书一封,拿出足足一千刀钱送给了驿站的驿卒:“此事十分紧急,劳烦你,一定要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给锦州城的宋家三小姐宋熙姣!”
驿卒接过重重的一袋子刀钱,笑眯眯道:“好
说好说,胡校尉,您尽管放心,哪怕是把马跑死,我也不会耽搁一刻!”
这驿卒拿了钱,办事也算用心,当晚便收拾了行囊,带上信件,拍马上路了。
两个探子回到军中,朝大将军禀告了此事:“大将军,要不要派人把信截了?”
“不必。”
大将军躺在宋穆渊营帐里的榻上,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具副将的尸体,手中把玩着从宋穆渊身上摘下来的一块玉佩,笑了一笑。
“那个女子有点本事,远在天边,还有这么几个男的惦记。哎呀,我都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国色天香了,值得这么多人为他鞍前马后的,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两个探子听着大将军的话,面面相觑,不懂其中深意。
大将军摆摆手:“你们下去吧。胡阙那边,不用盯着了,一个一心想要保家卫国的书呆子,能翻起什么风浪,暂把他编入我的麾下,等孟星河回来,看看姓孟的愿不愿意收他吧。”
“是!”
胡阙这边让驿卒送信之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仍然觉得忐忑不安。
就算送信回去,又有什么用?
难道她会撇下一家人私自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