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咏旭本来就对幽姬格外的敏感,听到宋熙姣一口一个幽姬,好像是在讽刺他一样,心中总是有几分心虚,视线胡乱漂移,竟然不敢与她对视。
好半晌,他咳嗽一声:“那什么,你先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你书坊开业,我再来捧场!”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也不管宋熙姣留与不留,转身就下了楼。
宋熙姣站在窗前,目光冷凝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越是心虚,越是证明,二夫人的话都是真的。
从前,她只是觉得这一大家子人只是心地不纯,没想到,他们是从根上烂了!
家国家国,没有国,家又在哪里依附?
那些士兵,那些将军为了守护寸土,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如果泉下有知,他们拼死保护的老百姓,居然背着他们与扶苏人私通,他们流的血,该有多么的寒凉!
太不应该了……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可以?
书坊虽然装修好了,但布置书本、茶点,招伙计,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胡阙的到来,完美的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这一走,我那个小厮和丫鬟都不知道如何安置。”
胡阙笑笑,负手看着这
间书坊,眼中既有欣赏,也有不舍。
这也是属于他的书坊,可惜,他已经不能再陪伴它成长了。
“正好把他们交给你,放在这间书坊里,既帮了你的忙,也帮了我的帮,一举两得。”
他人还没走,就开始交代这些事情,宋熙姣听着心头更是伤感,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来。
“熙姣,我这一走,这些店里的事情全都要你一个人撑着了。”
胡阙心疼的看着她。
“我也不好意思再与你五五分成,这样吧,以后,下午我们就把账清一清,日后这些店的收益,我一刀钱也不要了。”
“不用的!”宋熙姣立刻摇头,“你帮我的那些忙,不是一时的忙,是让这些店收益终生的忙,所以就算你不在了,我们依然是合作的关系。”
“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公不公平!”
宋熙姣说着不禁低下头去,鼻头微酸。
有这些收益拖着胡阙,她总觉得,有朝一日,胡阙还会回来。
一旦解除合作,她和胡阙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不想再见到他的父亲胡郡守,也想远远的躲着她,她很怕,这一辈子她都再也见不到胡阙了。
胡阙仿佛是看出
了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故作轻浮的笑了起来。
“傻瓜,我还会回来的,只要仗打完了,我就会回来。除了这里,我也无处可去啊。”
宋熙姣摇摇头,只是不语。
“好吧!”
眼见她如此坚持,胡阙只好点头,抬手想拍拍她的头,又觉得自己做这些动作,过于暧昧,最后,只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们就不解除合作,让我赚这个大便宜!”
“往后每月我都会清算,把你的那份先给你存起来,等你将来凯旋,我再给你。”
“嗯。”胡阙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宋熙姣听到小娘子这个称呼,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胡阙见她笑了,也是如释重负。
“走吧,趁我还没离开,赶快给我介绍介绍,我的这间书坊到底是怎么个归置法儿。”
这书坊做的是类似后来书吧的形式。
一楼是书店,买书卖书。
二楼是雅间,雅间里有书,有画,收费按时间来计算,一个时辰一个位子收一百刀钱,免费提供茶点,若想另外再点,需要再付钱。
每个雅间,最多可以同时盛放八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六个一人小间,每
个时辰五十刀钱,没有免费茶点,但可以免费看书。
也就是说,只要生意好,来客率达到一半,每天就能净赚三千多刀钱。
“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锦州城所有人的钱袋子都要被你掏空了。”
胡阙笑着摇头,为她层出不穷的点子折服。
“哪有那么容易?有钱人多的很呢,还有些人,他们有钱不知道往哪里花,我只是给这些人出谋划策罢了。”
勉强的东拉西扯了半天,宋熙姣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胡阙,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天之后。”
“这么快……”
胡阙淡笑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想自己偷偷的走了,留下封书信给你。”
“你……不可以!你不能够不告而别!”
“我不会不告而别。”胡阙认真的看着她,笑了笑,“你大哥走的时候,你给他做了一车的好吃的,让人羡慕不已,我还想着临走的时候,你能给我做点卤菜让我带在身上,也省的我一路风尘仆仆,只能啃干饼。”
“好,我给你做!”
和胡阙在书坊分别之后,宋熙姣就叫上顺儿一起到街上来采买东西,走着走着,她想起二夫人求她的事情,便先去
了告发宋清琛的那个人家里。
到了现在,被大夫人他们卖国的行径一衬托,宋清琛那点罪过,反而都不像是罪过了。
而且,以她昔日的所作所为和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恐怕光是活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惩罚,坐不坐牢,已经不重要了。
“大哥,谢谢你愿意替我出气,不过,她的母亲找到我面前,向我求了好一番情,我无法不答应她,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的谢礼,劳烦你去衙门,把你的诉状撤回来,可以吗?”
那老大哥拿着宋熙姣给的钱,叹了口气:“宋小姐,你怕还不知道我是谁,你造纸坊那个小六,是我的兄弟!”
“啊?”宋熙姣有些惊讶,“你是小六的哥哥?”
老大哥憨厚的笑了笑:“可不是,小六以前虽然机灵,但到底出身低微,出去给人干活,没少被人欺负,多亏了你才能出头,攒下钱,也娶了媳妇儿,咱们跟着他,也沾了沾光。”
“大哥,那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客气话了,你就去衙门把状纸拿回来吧。”
“成!宋小姐您都发话了,我哪能不从?只是这宋清琛成天嘴里不干净,败坏您的名声,我是真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