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婉儿来到胡阙的院子外,她的脸色才渐渐的有了几分生气。
小丫鬟跟在她的身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急道:“小姐,您可别犯糊涂啊!那公子长的再俊,也是宋小姐的夫婿,您嫁过去,最多做个平妻。再说宋小姐那么能干,您就算有老爷撑腰也未必斗得过她,以后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林婉儿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等她明白过来小丫鬟在说什么,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恨恨道:“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小丫鬟捂住脸,也不敢委屈,急忙道:“小姐,您刚才那么盯着他看,不是看上他了吗?”
“你还说!不想要舌头了!”
小丫鬟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开口了。
林婉儿疑惑的皱起眉头:“我只是觉得,他长的有点像我从前见过的一个人。”
小丫鬟奇道:“谁啊?小姐您也没去过锦州城呀,怎么见他。”
“也许只是相像而已。”她咕哝一句,坐上轿子,又忍不住奇怪道,“可是这也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个时候,宋熙姣正坐在床边,仔细的为穆老爷扎着针
。
她也是过来了才知道,原来这位穆老爷也是位大人物,曾经跟随过海大将军,为了保护海大将军负了伤,不等海大将军战死沙场,他就被送回了老家养伤。
只是这伤始终没有治好,落了残疾,而且时常发作痛风之症,生不如死,每天只靠看书写字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勉强撑了下来。
前些日子,熊老先生给他写来一封书信,信中说他收了一个女徒弟,姓宋,不日将前往惠州,去照看她新开的竹纸场,叫他照料一二。
无奈穆老爷这几日正赶上痛风,实在是出不了门,就叫自己的老管家过去看看。
老管家到了竹纸场门外,正赶上何老爷那一番吵闹,他本想着出面帮宋熙姣说说情的,哪知道她竟然靠着一己之力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
他敬佩之余,也格外留心宋熙姣,这才听到了她和何辕的那一番对话。尤其是听到她说能治痛风之症的时候,老管家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整个惠州城那么多大夫,没有一个敢说自己能治痛风之症,这姑娘却敢说!
若是别人说也罢了,他只会当做是吹牛,可这姑娘却是熊老先生的徒弟,于是老管家
毫不犹豫的上前与宋熙姣定了约。
“穆老爷,您这不是痛风之症,而是外伤导致的风湿炎症。”
一听到她这话,围在床前的家眷都着急的问了起来。
“那你可会治?”
“什么病不重要,关键是能治好啊。”
“怎么不是痛风之症,所有的大夫看了都说是痛风之症!”
宋熙姣道:“痛风之症是关节里面多了一个晶体,磨得疼,那种病与季节与天气没有关系,只与身体有关,只要把晶体去了,注意饮食就能根治。但是风湿炎症,是外体受伤,风毒、湿度和寒毒却留在体内,尤其是关节处造成的!每当天气转凉,要下雨的时候就会疼。”
穆老爷的夫人姨娘看到一个年轻秀丽的姑娘在这伺候老爷,本来就有些拈酸吃醋,只想着把她打成庸医,让她滚蛋。这会儿听到人家几十岁的大夫都说是痛风之症,她还坚持说不是,更是怒火滔天。
“你怎么还在胡说八道,都告诉你了这是痛风之症。”
“老管家,你这是从哪儿找回来的小丫头,她大字都不识几个吧?怎么给人看病?”
“哎呦,那针看着可真吓人!”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宋熙
姣用力咬住嘴唇。
这要不是海大将军曾经的副将,要不是熊老先生常来往的对象,她才不受这个气呢!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就是呢。
她只能耐着性子道:“穆老爷,您仔细想想,您这腿是时不时就痛呢?还是只有刮风下雨,天气转凉的时候才会痛?”
穆老爷糊里糊涂道:“刮风天气转凉我不知道,疼的时候,谁顾得上看是什么天气啊,但下雨好像是会痛。”
“那就是风湿。”
穆老爷怀疑的瞥了她一眼:“可是我请遍了整个惠州城的老郎中,他们都说是痛风之症。”
宋熙姣无奈道:“那他们治好了您的痛风之症没有呢?”
“这……”
“您要是相信我,我不敢说能帮您治好,至少可以帮您缓解疼痛,让您能够下地行走,刮风下雨,会略有不适,但不会疼的无法忍耐。”
穆老爷闻言,眼含希望道:“你此话当真?”
宋熙姣耐着性子解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管家既然把我请了过来,您就该相信我。而且我是熊老先生的徒弟,按理说,您还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会诳您呢?”
“可是,你给何老先生治的是痛风之症,我又
不是,你还会治吗?”
正受宠的姨娘见状立刻道:“是啊老爷,这姑娘是长得水灵好看,可好看也不能治病啊。您这病这么些年了,要那么好治,惠州城的郎中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就是那些老郎中过来开药,咱们还得掂量掂量呢,怎么好由着这小丫头片子胡来。”
宋熙姣看向那姨娘,皮笑肉不笑道:“我治此病,不用开药。”
“什么?不开药?那你怎么治?总不会就是这么用针扎一扎,揉一揉吧?”
老管家忍无可忍,上前道:“柳姨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宋小姐是熊老先生的徒弟,还能害老爷不成,老爷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多少老郎中看了一点用都没有,就让她看看吧。再说何老先生的痛风之症还是让这姑娘看的,何老先生相中的人,那还有错吗?”
穆老爷本来就是个武夫,什么都不懂,偌大一个家业,被几个夫人姨娘把控的死死的,平时也是耳根子软,什么都听夫人的。
这时候听了老管家的话,想起平日里自己吃的苦头,握了握拳,难得硬气一回道:“你们不用说了!我自己的腿,我自己做主!宋小姐,您请施针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