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里间,宋熙姣把龙血钗放进了抽屉。既然仲淳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去探寻这个答案。这是她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尊重。
只是睡着的时候,心底总是隐隐的有些担忧。
能让仲淳如此失控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如果及早解决,不知道会不会迟早有一天酿成什么大祸,打破现在平静美好的生活。
还有,他说的那些需要“处理”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为什么一定要处理完才能娶她?
带着这些疑问,宋熙姣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一时间惊醒了很多人。
仲淳一睁开眼睛,立即起床关上窗户,想了想,又进到里间看了一眼,见窗户本来就关着,又走到床前,果见宋熙姣冷的蜷缩成了一小团,不禁有些好笑。
睡的可真沉……不过,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累坏了的缘故,再加上一上午的“运动”,想睡的不沉都难。
他帮宋熙姣盖上薄被,又摸了摸她凉凉的脸颊,印上轻轻的一吻,才起身坐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支龙血钗。
借着一道道的闪电,看着这鲜红的颜色,他的眼中闪过了仇恨、冷漠
,最后,皆化作淡淡的温情,抹平在了心中。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支龙血钗会落到宋熙姣的手中。
当初,母亲说要把这支钗送给她的儿媳妇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本以为丢失了的东西,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妻子手上。
冥冥之中,大概真的有天意!
翌日一早,雨还没有停,但下的小了一些。
宋熙姣最讨厌的就是雨天,只因这时的蓑衣斗笠根本就是个摆设,防不了雨水,竹叶笋做的雨伞也就只能挡挡小雨,雨势稍大都会立刻被冲击个粉碎,淋个落汤鸡。
若是冬天还好些,蓑衣之下缝上块羊皮牛皮,可抵挡些许,只是夏天本就闷热,若再披上块皮革,还不捂出痱子来?所以更多的人宁愿穿着蓑衣漏雨。
如果有把雨伞就好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后世不是有种伞叫油纸伞吗?
既然现在她有了竹纸,做油纸伞还有什么难度?
正好下雨天她不想出门,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她干脆拿出几张竹纸研究了起来。这竹纸经过她的各种改造,种类已经非常的多了。有薄有厚,有软有硬,还有各种颜色,做各种各样美观的纸伞倒是
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做出来防水的油纸。
油的种类也不少,吃的菜油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粘不住纸,就是粘住了,一晒也就没了,根本不可能起到隔离防护的作用。
此外,还有制墨用的桐油,这种油倒是不错,既然制墨写字能粘在纸上,直接涂抹想必效果也会不错。
想到此处,她立即找来一碗桐油,用小刷子仔仔细细的涂抹在一张纸的正反面,放到窗边晾干。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走过来轻轻一抹,竹纸表面当真变的又光滑又坚韧。
她拿着油纸放到雨中淋了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再拿进来一看,一面虽然淋了很多雨水,但另一面仍然保持干燥的状态,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这不就是成功了的意思?
她欣喜不已,立即开始动手设计。
伞架可以让仲淳来做,伞面嘛,也让仲淳来题个字,做一幅简单的画,至于她,就负责涂抹桐油。想到这里,她立即找到仲淳,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仲淳听完,也不禁一脸佩服。
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鬼主意?这都想的出来?
他坐到桌前,提起笔来问:“画什么?”
宋
熙姣想了想,这第一把伞,她不能据为己有,必须要给一个有身份,且经常出没大户人家,能够引的别的女子纷纷效仿的人才行。
想来想去,这个人都是非林婉儿莫属!
林婉儿喜欢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林婉儿很想嫁个好人家。她想要姻缘,她就给她画姻缘。于是宋熙姣道:“画桃花。”
仲淳眉头一凛,想起凌子清在锦州竹纸场院子里种的桃花,不满的看她一眼:“为什么要画桃花?”
“哎呀,说来话长,你就画嘛。”
“多长?”仲淳一边提笔画,一边硬着声音道,“在惠州,我什么什么事,也不需要上山,你尽可以慢慢说。”
宋熙姣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门子疯,非得听这一茬,只好把昨天跟林婉儿交谈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仲淳听到林婉儿对胡阙有意,脸上终于露出几丝笑容,随口道:“林婉儿和胡阙,倒很般配。”
“你也这么觉得?”宋熙姣笑着趴到他的肩膀上,“我也想撮合他们呢!林婉儿美丽大方,脾气也好,也爱说话,胡阙呢,人是轻浮了一点,但本性很好,也知道分寸,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就是……
”
仲淳见她说话说一半,不禁好奇道:“就是什么?”
“就是上一次来惠州的时候,林婉儿当着胡阙的面说过她跟她表哥的事,也不知道胡阙会不会介意。”
“介意?”仲淳不以为意,“他沾花惹草的,在锦州城也有不少风流债。哪有什么资格介意。”
“风流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风流债?”
仲淳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胡阙的声音。
宋熙姣浑身汗毛一竖,背后说人家坏话被人抓包的感觉可不好受,她立刻起身,跟仲淳保持一定的距离,撇清自己道:“是他说的,跟我无关!”
仲淳却只是垂下眼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作画。
胡阙脸色难看,朝宋熙姣问:“那你信不信?”
宋熙姣一看胡阙这样的神色,哪里敢说信,立即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信不信,坚决不信!”
胡阙被她逗趣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熙姣,我跟你说过,我在锦州虽然常出没于花街柳巷,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没有做过半分愈矩之事,也没有和任何女子发生过什么,更没有所谓的风流债。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