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清长眉一挑,好奇道:“不知宋小姐所谓装裱,意指何物?”
“一种能让画作保存的更久的方法。”宋熙姣不知如何解释,干脆直接道,“如果凌公子信得过小女子,可将此画交给我,一个月之后,我便将装裱好的字画,原原本本还给凌公子。”
她刚说完,凌子清就笑了笑,走到墙边将画取了下来,微微一卷,放到宋熙姣的手中:“那就有劳宋小姐了。”
凌子清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宋熙姣终于彻底放下了心。看来,过去的事情当真没有给这位公子留下什么阴影。
她一放松,笑容就灿烂起来:“凌公子,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凌子清淡淡一笑,引她入座,亲手给她斟一碗茶,微笑道:“你的来意,渊寒兄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很乐意效劳。”
“真的!”宋熙姣喜出望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凌子清点头,关心询问:“不知造纸坊现在如何了?”
宋熙姣眼中露出不舍之情:“已是一片废墟。”
“宋小姐节哀。”凌子清淡淡笑着,仿佛降世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他给宋熙姣倒满茶,又继续道,“其
实,两个月前,我曾去过造纸坊,只是当时宋小姐你不在,我只跟着骆老爷随意看了看。”
宋熙姣感兴趣的看着他:“那你参观后的感想是什么?”
“感想吗?”凌子清微笑着说,“我只想,见一见如此蕙质兰心,能想到这么精妙造纸工艺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宋熙姣惊讶道:“我不是……”
“过去我虽和宋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我竟把宝珠当成了牛眼。”说到这儿,他无奈的摇摇头,“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心慕的发明竹纸的女子,竟然就是曾经想要嫁给我凌某人,却被我拒绝的那个姓宋的少女。”
宋渊寒闻言敲了敲桌子:“子清兄,我妹妹已经嫁人了,你还是收起你的心思吧。”
凌子清一怔,随即笑了笑:“渊寒兄过虑了,我虽一直心慕宋小姐,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一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其实那造纸的工艺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听一个路过的老者说的。”宋熙姣见这个凌子清越说越奇怪,仲淳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忽然有几分心虚,便强行转移话题道,“凌公子,这一次我想造
一栋石砌的小楼,既能放火,又能挡风。”
听了她的话,凌子清摇头道:“宋小姐,你要盖的是个作坊,不是宫殿。要造一座石砌的房子,倒也不难,但少说也要个月的时间,你等的起吗?”
个月?那怎么行。别说帮工们等不起,骆爽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就没有快一些的办法吗?”
“快一些的办法,自然有。”他端起一碗茶,故意卖关子似的,先喝了两口,才悠悠道,“只要有足够的钱,请一百个工匠一起为你挖石头、打磨石头,也许半个月就能完工。”
凌子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顿时就将宋熙姣浇了个透心凉。
果然隔行如隔山,她光想着重修造纸坊,却没有考虑过成本和时间!现在看来,别说什么石头砌的房子,就是木制的房子,恐怕也需要好一阵子。
见她消沉了几分,凌子清忽又笑道:“宋小姐为什么总想着重建造纸坊,却没想过换个地方,用现成的院子改造一下呢?”
宋熙姣无奈道:“凌公子有所不知,现在的造纸坊是我的一个合伙人骆老爷提供的,我们当初说的好好的,我提供技术,他提供场
地,现在他的场地因为我的关系被烧了。我要重建造纸坊,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安抚骆老爷。”
“原来如此。”凌子清点点头,半晌道,“那么,这刚好是你自立门户的最好时机。”
从凌府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悄悄爬到了头顶。
宋熙姣心事重重的问:“哥哥,这个凌子清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
闻言,宋渊寒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啊,忘性可真大。当初不还是你告诉我,子清兄正在经商,手上有一家酒楼、一家客栈,还有几处胭脂铺子吗。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与他相识,他也不会告诉我祖上的事情”
宋熙姣点点头,原来他已经是个商人,怪不得能住那样大的院子。
“妹妹,你瞧。”宋渊寒拉着宋熙姣走到大门口,指着威武的石狮子道,“这两只镇宅的石狮子,是他亲手雕刻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想请他帮忙盖房子,都被他拒绝了。”
宋熙姣看了眼这两只石狮子,惊奇的发现,这两只石狮子竟不似别的府宅门口那般的犀利威严,圆圆的眼睛竟投射出一种天真无邪的光芒。好似它
们座落在这里,不是为了看宅护院,只是打个盹儿,休息一下,待会儿就要起来玩耍似的。
看着看着,她不禁笑了起来。
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妹妹,其实子清兄说的有道理,刚开始你什么都没有,需要骆爽的帮助,自然可以和他合作。可现在你什么都有了,根本用不到骆爽了,何不自立门户?”
宋熙姣摇头道:“哥哥,出门做生意,第一要紧的是诚信。我既与骆老爷签了合同,要一起合作,就必须履行合同内容,为了利益就轻易背叛别人,失了诚信,这生意也做不长久的。”
“是吗?”宋渊寒挠挠头,“那还是听你的吧。”
两人来到造纸坊,一进门就见骆爽正背着手站在那片废墟旁不住的叹气。
宋熙姣满怀愧疚的走过去喊了声:“骆老爷。”
“宋小姐。”骆爽一见到她,更是愁容满面,“跟你做点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年前刚赚了些钱,就闹出了你宋家跟你断绝关系的事来。事情好不容易平息,过年又是一场大火!我骆爽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不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