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宋熙姣交出来,让她给我们解释清楚!”
“就是!让她说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孝女卖孝心纸,说出去不怕笑掉别人大牙,我都替她丢人!”
那些人吵吵嚷嚷,什么难听说什么,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听到。
骆爽满头冷汗,抱着拳不住的讨饶:“各位好汉,行行好,看在骆某往日为善的面子上,都散了吧,啊?散了吧,小店还得做生意呢。”
“做什么生意!你竟然还跟那种人做生意!”
“骆老板,我们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宋熙姣交出来,让她给我们个交代,我们这就走!”
“是啊,姓骆的,你如此包庇那个不孝女,不会是跟她有一腿吧。”
这些人!
宋熙姣实在听不下去了,挣开了宋渊寒拽着她的手,飞快的跑了出去。
“熙姣!”宋渊寒大骇,急忙追上去。
宋熙姣提裙步伐轻盈的走到那群人身后,声音清脆而有穿透力的喊了一声:“宋熙姣在此,敢问诸位有何指教?”
那些人一怔,回过头来,果见宋熙姣正站在他们身后,一时间倒愣怔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都闹成这样了,
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出来。
这……怎么办?
为首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接到的指令只是过来闹事,没说遇到当事人该怎么做啊。
宋熙姣见他们不说话,便走上前去,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刚才口出恶言,编排她和骆爽的那个人脸上。
那人猝不及防,被打的偏过脸去,然后缓缓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宋熙姣:“你、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宋熙姣目光如镜,清清澈澈,声音清脆,如雨落青竹,“诸位,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不孝女,可有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这告示难道不是证据吗?”那几人闻言,立刻拿出告示来,展示给她看。
宋熙姣道:“伤父害母,无情无义,好,那我就问问诸位,我宋熙姣如何伤父害母,又是如何无情无义了?”
“这、我们怎么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如何断定,这告示上写的就是事实?既然不敢确定这告示上写的是事实,又为什么来店里闹事?”她冷眼看着这群人,目光坚定而有着一种自信的力量。
那群人不过是群粗人,平日里喝酒斗鸡,哪会讲那么多大道理,被
宋熙姣咄咄逼人的一问,个个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诸位都是拿钱办事,我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也闹够了,再得寸进尺,反正我宋熙姣已经成了你们口中的不孝女,我也不在乎,再变成一个当街打人的恶女。”
“……”
见她如此理直气壮,这些人不免心虚,便凑在一起低声商量:“我看,今天就先到这儿,这女人不好对付,再让她说下去,咱们有理也不占理了。”
“行,今天先撤,明天再来,正好我打盹儿呢。”
“哎,这起个大早,我也困啊。”
一群人商量罢了,也不和宋熙姣说话,打着呵欠扭头就走。大街上围观的人见状,也都纷纷散去。孝心纸的店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也没有客人敢上门了。
宋熙姣抬头看着匾额上流淌着的鸡蛋液,用力的咬住了嘴唇。
大夫人,你实在欺人太甚。
啪,啪,啪。
身旁忽然响起拍手声,宋熙姣转过身,就见胡阙摇着一柄折扇,戴着两个小厮,步伐风流潇洒的走了过来。
“宋小姐,可是让胡某看了一场好戏啊。”
宋熙姣没心情跟他斗嘴,回过头
来,对宋渊寒说:“哥哥,劳烦你帮我拿块抹布和梯子来。”
宋渊寒哦哦两声,快步进店里问活计要了梯子和抹布出来,安置好之后,就要往上爬,却被宋熙姣拉住:“我来。”
“不行,这太高了,太危险,还是我来。”
“哥哥”,宋熙姣淡淡一笑,“这块匾额是因我而脏,当然是由我来擦干净,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见她坚持,宋渊寒只好把抹布给她。
宋熙姣一手拿着抹布提着长裙,一手扶着梯子,一格一格慢慢的走了上去。
不知不觉的,胡阙敛起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静静的看着阳光下,一身红红裙,灿烂耀眼的少女。
她站在梯子顶上,目光澄澈而坚定,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匾额上的字。如雪中傲骨绽放的红梅,永不向世人低头。
忽然,梯子一颤,胡阙心里一个咯噔,飞快的伸出手来扶住。
宋熙姣一怔,垂眸朝他盈盈一笑:“多谢。”
“不必客气。”胡阙仰头看着她,不觉间竟看呆了。
处理完店里的风波,宋熙姣又回了造纸厂。
经过早晨的这一番波折,她的心境也变的更加豁达
。人生在世,有得就有失,想要一直平安喜乐,那是一场可望而不可求的美梦。哪怕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有数不清的烦恼,何况是她?
既然如此,就不必纠结于此,倒不如把心打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也不会窝窝囊囊。
宋熙姣看着桌上的告示,目光倏而一紧:大夫人,如果你觉得我只是个任你欺负的小女子,那就就大错特错了!
第二天,那二十几个人又打着呵欠来到了孝心纸店门口。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虽然没什么生意可做,可是店里店外仍然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们在门口站定,刚要开口嚷嚷,忽然,从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公子。
这些人一见到那位公子,立即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的打起招呼:“哎呦,这不是胡公子吗!”
都是在街头巷尾混的,谁人不知道胡阙?
这位郡守公子,整日里不像别家的公子那般到处附庸风雅读书写字,偏偏喜欢那些斗鸡赌石的市井小玩意,因此久而久之,比起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反倒跟他们混的更熟。
“胡公子,您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