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到了堂前,换了一副憨厚胆小的模样,低着头跪下说:“民妇张氏拜见郡守大人。”
胡郡守也不多言,直接审问起来:“旁边站着的这位你可认识?”
张氏故意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宋熙姣,正撞见她冷得像刀一样的眼神,赶忙低下头说:“旁,旁边站着的正是我的小姑子宋熙姣。”
郡守见她一副怯怯怕怕的样子,安抚她说:“张氏你不必害怕,只要将自己见到的告诉本官即可。”
张氏瞥了宋熙姣一眼,说:“那日我本想去找她借几个钱来买点好吃食,就看到她在那屋里神神秘秘地摆弄桌上的麻草。”
宋熙姣见张氏这么说,盯着她冷冷说:“那日你来的时候,我是在房间里忙活,但是你见我关窗还是见我关门了?”
张氏一愣,又说:“那厂子里都是你们的人,你还用得着关门关窗的吗?”
胡郡守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日你去找宋熙姣的时候,你说她在摆弄麻草,她怎么不避讳你呢?”
张氏没想到胡郡守会这么问,吞吞吐吐了起来:“这,这……”
宋清琛见张氏有点乱了阵脚,赶忙开口接话说:“
宋熙姣必是认为我这二嫂不懂这些,所以才这般没忌惮。”
张氏在一边忙点头附和说:“是的,这丫头素来不把我这当嫂嫂的放在眼里,她料定我就是个粗人,看不出她那肮脏勾当来。”
胡郡守看着堂下的三个人,有些玩味地摸着胡须说:“今日也真是有趣,姐姐来状告妹妹私制麻醉散,嫂嫂来作证。”
宋清琛见胡郡守如此说,赶紧上前辩解说:“郡守大人明察,我们宋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可也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家。我和二嫂虽也只是妇道人家,可也懂是非曲直,礼义廉耻,现如今这丫头做出此等丑事,为了不让她越陷越深,也为了宋家的声誉,我们姑嫂俩只能大义灭亲了。”
张氏在一边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们姑嫂就是看不得这样坑害百姓的事。”
宋熙姣见二人一唱一和,心里暗笑:“这二人可真是好演技啊,自己就是没原则的人,今天反在这里唱白脸,扮演正直良民。”
胡郡守不知道内情,点了点头说:“二位难得有这样的心,值得称赞,只是你们也得知道,诬告他人也是要被治罪的。”
张氏闻言紧张地搅了搅衣袖,偷看了宋清琛一眼。
宋清琛倒是面不改色地说:“郡守大人,要不是有这充足的物证人证,我也是不信我这妹子会做出这事来的!”
胡郡守点点头转头问宋熙姣:“宋熙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熙姣思索了一会说:“郡守大人,食盒里为何会有麻醉散,这我确实不知。我要是真要藏匿这害人的东西,我为何不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却偏偏要将这麻醉散往食盒里藏?”
宋清琛冷笑说:“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你料定别人想不到你会将麻醉散藏在食盒内!”
宋熙姣见她步步相逼,不禁有些气恼:“这食盒是我哥哥送来的,食盒里的饭菜是嫂嫂张氏亲手做的,现在这食盒里出现了麻醉散,只怕是我这哥哥被人当了棋子,提了这东西来诬陷我!”
张氏故作一脸惊讶地拍着腿说:“我何时给你做过饭菜?我知道你一向是瞧不上我们的,我也是个有骨气的,哪里肯拿热脸去贴你那冷屁股。”
见张氏反口耍赖,宋熙姣冷哼了一声
说:“我说你怎么会让我哥哥送来那么好的吃食,原来你和我那好二姐早就狼狈为奸,做好了圈套给我钻。”
胡郡守见状,说到:“你们二人口舌相争总是无用,来人啊,将宋渊寒找来,一对质便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宋渊寒战战兢兢地被人带到了堂上。
跟着捕快往郡守府赶的时候,他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看着堂上威严的胡郡守和一边挺腰站着的妹妹,宋渊寒心里像装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地停不下来。
“宋渊寒,今日是你给宋熙姣送了这食盒?”
宋渊寒以往是蛮横,但那也只敢冲妹妹和母亲去,今日到了这堂上,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擦擦头上的汗,头也不敢抬地说:“是,是的,大人,这食盒是我晌午的时候送去竹纸厂的。”
胡郡守又问:“你说这饭菜是你送的,那你可知道这食盒里装了些什么吃食?”
宋渊寒还是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食盒,食盒里装的是麻婆豆腐,清蒸八宝鱼和红烧茄子。”
胡郡守见宋渊寒将食盒里的食物说得都对,点点头问:“这饭菜可是你妻子张氏要你带
去给宋熙姣的?”
宋渊寒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张氏一见这情景,拍腿哭了起来:“郡守大人,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给我作主啊,我们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我哪有闲钱去置办这样好的饭菜?”
宋渊寒见妻子又哭又叫,手指指着她,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张氏哭喊一阵,又抽抽噎噎地说:“我要是有这闲钱,早就给我家憨子买些好吃食了,可怜他跟着我们这样的爹娘,这些年真是没过什么好日子。”
宋清琛在一边恨不得站起来给张氏鼓掌,她插嘴说到:“那可不是,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忙活。郡守大人,我和二嫂可真不敢诬告,二嫂家可还有一个憨子呢,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憨子可怎么办啊!”
宋渊寒见他们提憨子,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胡郡守拍拍惊堂木又问宋渊寒:“你说,这食盒里的饭菜是你准备的,还是张氏做的?”
宋渊寒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他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要是照实说是妻子做的,郡守万一查明真相,张氏落个诬告的罪名,憨子没了母亲照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