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俞临兵行诡道,打得魏国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两方交战后,魏国暂时退出大宋边界,薛俞临获得了短暂的胜利。
薛致远提议犒赏三军,众人附和,薛俞临沉默片刻,点头答应。随行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众人围着篝火而坐,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把酒言欢。花舫年龄尚小,一不小心上了头,他用筷子敲碗,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们干——”
辽阔的天地间充满了欢声笑语,薛俞临抿唇,他拢紧披风,缓步离开宴席,微凉的冷风卷起他的长发,微微迷离他的视线。
“你在想苏卿卿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薛俞临回眸,“你怎么也出来了?”薛致远站在薛俞临的身边,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皎洁的月光探出云层,落下一地银霜,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存。“喝多了,出来醒醒酒。”
果然有似有若无的酒味传来,薛俞临不免有些担忧,“你少喝一些,今日魏国退兵太快,我怀疑此事恐怕有蹊跷,所以派了一部人严加把守,但我总有不妙的预感。”
薛致远点头,“不错,我也觉得今日魏国退兵有些蹊跷,他们骁勇善战,怎么可能轻易退兵?加之
他们离开时步伐整齐,未见丝毫慌乱,一点都不像落荒而逃,恐怕有诈。”所以他才没有让大军乘胜追击,只怕魏国早已设下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薛俞临欣喜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果然更像父亲的儿子,看问题比我透彻多了。但魏国退兵一事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知我们没有上当,他们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薛致远默了默,严肃道:“只怕事出反常必有妖——”
话音未落,一支燃烧的箭猛地朝他们的方向射过来,薛俞临眼疾手快拉着他快速闪身躲开,“叮”的一声,箭射到廊柱上。薛俞临正准备扑灭火焰,又有好几支箭同时射了过来,他眸光一冷,脱下披风打落箭矢,“来人,有敌袭!”
魏国派来了一支精锐部队,身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如果不是方才看到箭上的图腾,薛俞临还真不能确定眼前这群人是魏国的士兵。
薛致远抽出长剑,将薛俞临护在身后,“你先走,援兵迟迟未到,只怕他们醉得不轻,巡逻的人可能已经惨遭毒手了,你先去看看有没有还能动的人!”万一黑衣人将他们的情况传到魏国,到时候大军压境,只怕他们都会死在魏国的
铁蹄之下!
薛俞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咬牙,劈手夺下他的剑,“你快走,这里由我顶着!”
“将军!”
薛俞临:“这是命令,快走!”
“不用走了,”宁泽远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各个手持武器,宁泽远轻蔑地睨了一眼对面的黑衣人,他走到薛俞临面前,笑道:“你真当所有人都和花舫一样一根筋啊?说上当就上当?今日的不对劲,很多人都发现了,不过没有说罢了。”一是为了看看薛俞临的态度,二是为了静候魏国接下来的动作。
薛俞临松了一口气,他一拳砸在宁泽远的胸膛上,“宁叔叔,你既然清醒着,干嘛不早点出现?害我们虚惊一场。”
宁泽远微微一笑,“这些都不重要,先解决这群人吧,大军至少醉了一半,不能让他们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薛俞临点头,将剑扔给薛致远,他从地上捡起一支箭,摸了摸锋利的箭头,他眸光一闪,猛地朝黑衣人扔过去,刺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兄弟们,这次不必活抓!全部格杀勿论!”活抓太费时间,万一逃跑一个,只怕大难临头。
“冲啊!”
狼烟四起,火光四溅,薛俞临以绝对的优势将黑衣人屠
戮殆尽,将尸体整齐的排成一列,士兵们在他们身上摸索,他们十分谨慎,除了武器,身上什么也没带。
薛俞临挥挥手,“把他们都埋了吧。”
他带着宁泽远先行一步离开,两人并肩而行,朦胧的月光照在冰冷的盔甲上,泛着幽幽冷光。长身玉立的少年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困惑。宁泽远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想魏国派兵刺杀的目的?”
薛俞临点头,“是,我想不明白,我军人多势众,他们这样直接杀过来,无异于以卵击石。”犒赏三军不过是他们临时决定的,魏国不可能知道将士们会喝醉,这刺杀之计必败无疑!“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此举是为了什么?莫非狗急跳墙了?”
宁泽远负手而立,“不,魏国的将脑不亚于你我,他绝不可能因为短暂的失利而狗急跳墙,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举动。”
“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薛俞临眉头蹙得更深了,既然魏国不知道他们今日犒赏大军,那按照平常,为了第二日能有更好的精神打仗,士兵们会早早休息,只留一部分人巡逻守夜……清醒的人少,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突然灵光一闪,薛俞临大惊失色
,他慌忙朝粮仓的方向看过去,隐隐有火光冒出来——“粮仓!快救火!”他运起内力朝粮仓飞奔而去!宁泽远脸色一沉,连忙紧随其后!然而他们终究来晚一步,放火的人早已不知所踪,粮仓被烧了大半,火光冲天,热浪滚滚,薛俞临疯了一般冲进去抢救尚未烧到的粮食。听到声响赶过来的士兵愣了几秒,宁泽远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抢救粮草!”
一群人陡然回神,立马加入抢救粮草的队伍,然而他们速度再快,还是比不上大火肆虐的速度,不过片刻的功夫,粮仓彻底沦为了火海。薛俞临看着抢救出来的粮草,慢慢蹲下身捂住头——是他大意了,没能及时想到刺杀不过是魏国的调虎离山计!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扭转了局势!
所有人垂头丧气,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宁泽远咬了咬牙,抢救出来的粮草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扶起薛俞临,蹙眉劝道:“你不要自责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去懊恼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有这么多士兵要吃饭,要打仗,没有粮草寸步难行,这仗只怕会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