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文清唇瓣扬起,他今日一早,特意退去叶秀曾经给他头发染上的黑,恢复了白发,这样,叶秀就不记得他昨日的样子了。
见叶秀好似一个初到人间,不食烟火的姑娘一般懵懂时,拓跋文清微微点点头道:“是,这里是我的家,梅园。昨夜,我在赏初雪之时,偶然发现你躺在了我的梅园中,便将你带回,不知姑娘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怎会跑来这里?我这梅园,可是天城以北最远最高之地。”
其实拓跋文清也是昨天找了许久,才发现这样美的地方。
据说是天城被人遗弃的地方,似乎从前有一位老人,性子孤僻的很,不愿让人来,这里,便让人渐渐淡忘了。
叶秀“额!”了一声,不知不觉的挠了挠头发,她每当想什么事情,头就会痛,无奈耸耸肩,“这位公子,真是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拓跋文清眉眼一眯。
叶秀立即警惕的后退一步,身上没有配剑,本能的抽出无悔刀,做出警惕的姿势。
拓跋文清惊讶,立即抬手笑笑:“我只是奇怪,姑娘不必这般。”
叶秀柳眉紧锁,狐疑问:“你究竟是何人?看你不像本地人。”
此刻,拓跋文清的心里有一丝的小紧张,生怕叶秀发现端倪。
故作耸肩轻松模样,抬手指了指梅园中央的一处亭子,笑道:“我见姑娘时刻警惕着,在我这里,不必这般劳累,放松一下,不如与我去前方的赏梅亭一坐,诉一诉心牢,岂不快哉?”
叶秀迟疑许久。
她的确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气,眼珠子转了转,将无悔刀收起:“本姑娘无暇与你对坐洽谈,多谢昨日搭救之恩,就此告别。”
叶秀只记得昨日被折磨的多么痛苦,她也不是大恩不言谢之人。
拓跋文清见她转身要走,按耐不住内心的挽留之意,脚比意识还要快,两步便拦截在叶秀的面前,见她吃惊抬眸。
拓跋文清唯有微微一笑:“刚刚看你拿出的匕首很是精致,我向来喜欢刀剑之类。”
语毕,故意加了句,“此地离城内颇远,你身上的痛苦还未痊愈,我这梅园恰巧可以休养心性,你就当是借我看一看你的匕首,小坐片刻便是,一会,我送你下山。”
山?
叶秀懵懂,她看不出来这里是高山,当她抬头之时,赫然发现,威耸高山将此处包围。
嘴角下垂。
她总觉得自己是掉入一个深坑中了。
凭她的功夫,这么高的地方,是万万爬不上去的。
“咕噜咕噜
。”叶秀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哈哈,你肚子饿了,正巧我刚刚蒸了一些点心,你等下,我去拿。”
拓跋文清快速跑去厨房,将他精致的一盘点心端了出去,越过叶秀时,示意道:“来,点心配茶,最好不过。”
叶秀“额!”了一声,那划过的香味久久不能消散。
情不自禁的跟随来到赏梅亭内,看着桌上圆润的点心,抬头竟不可思议的笑道:“你一个男人,还会做这些?”
拓跋文清嘴角一勾:“此处唯有我一人住,不会做饭,岂不是要饿死?”
说完,见叶秀半信半疑模样。
拓跋文清方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丢掉了多少失败品。
就这,还是连夜跟星儿学的呢。
拓跋文清先行坐下:“来,坐吧。”
叶秀“恩。”了一声,依旧等了片刻,才坐了下来,饥肠辘辘的她,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嘴里,香甜中带着一丝桃花香,柔软的糖面,入口即化。
又拿了一颗点心,久望不动。
“怎么了?不好吃吗?”拓跋文清紧张问。
叶秀摇摇头,瞧着点心中央的一点红,奇怪道:“总觉得我好想吃过这种点心一样。”
拓跋文清想了想,定是星儿
之前给叶秀做过,“噗……”的一笑缓解气氛,“看来,本公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做出了你熟悉的味道。”
叶秀倾颜一笑,没有过多表情,但就仅仅勾起的嘴角,就足以证明此刻的她,心里是高兴的。
拓跋文清趁势而上,双臂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问:“我见姑娘眉头紧锁,不曾舒展过,可是有事忧心?我向来一个人在此生活,姑娘不如与我倾诉,就当是释放心中压力。”
叶秀将手中点心吃下去。
抬眸邪笑:“休想窥探我的内心。”
拓跋文清深吸一口气,忽然发现,眼前的叶秀,比当初的叶秀还要难接触,莫然一笑,引导道:“何必如此伪装自己,累不累?”
叶秀手一顿。
抬头看向拓跋文清,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见他,便觉得很舒服,她记忆中,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在她心中,只有仇恨。
想来,她又不认识眼前之人。
也许今日一别,他日再无相见之日。
好多话,憋在心中,不知像谁诉说,也许,此刻是个机会。
不如一吐来的痛快。
叶秀手指轻点茶杯,将其推倒桌子中央。
拓跋文清一瞧,这是南诏独有的规矩,若面对面
倾谈,便将茶杯推入中央,微微一笑后,将自己的茶杯也推入中央,两杯茶水波澜荡漾。
“洗耳恭听。”
叶秀错愕,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愿意听她诉说。
深吸一口气,回想道:“如今的南诏,乱世之中的天下大乱,皇朝被他人取代,曾经,我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哥哥的皇位坐的安生,却被一个名唤拓跋文清之人举旗反上,屠杀皇朝,导致我与哥哥受了重伤,被二哥萧王所救。”
说到这里,拓跋文清心里咯噔一下。
而叶秀则是握紧了双拳:“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一切的一切夺回来。”
语毕,叶秀眼眸闪过一抹犹豫。
拓跋文清尽收眼底,试探问:“最后这句话,为何犹豫?”
叶秀用手揉着头,紧锁的眉头又皱了几分:“这是我清醒后,所有的记忆,包括胸口的伤痕,也是拓跋文清那个混蛋所留下。可是,哥哥,总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二哥萧王,总觉得他接近我拥有另一种心境,我心里清楚,萧王将我与哥哥训练成没有心的杀手,只为复仇。除了胸口这道疤痕的撕裂的疼,其他的关系,好不真实。”
“总觉得,我,不是我。”这句话,叶秀说的甚是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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