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若把完脉，面色凝重。
白悠然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过两年了。
圣轩帝见她这般脸色，紧张感顿生，“朕的爱妃怎么样？”
沈兮若自是不敢将白悠然长期郁结，没有求生意志的实话告诉皇帝，眸子微转，只道是娘娘身体底子弱，应是受了刺激导致昏迷不醒，不过也无须太过担心，等开两副汤药喝了就会醒来。
“受刺激？”圣轩帝抓住了重点，转头看向贴身伺候的绿荷，“太子妃跟她说了什么？”
绿荷胆儿小，被威严的皇帝这么一盯脚就软了，扑通一声跪下去，一五一十将白悯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虽然说到最后绿荷补救，说俪妃这几日身子状况差得很，是强打起精神招待的白悯，还说两人聊天中途就险些晕倒，圣轩帝还是敏感地将刺激归究到白悯对白悠然说的有喜那段话上。
沈兮若不知还有这一出，后悔刚才应该多个心眼，不该说实话。
“皇上，俪妃这身子能撑到太子妃把话说完已经是极限……”
沈兮若试图找补，圣轩帝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铁青着脸看都不看白悠然一眼，拂袖而去。
沈兮若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做，惴惴不
安的也不敢走，便劳绿荷去跟司辰说一声。
“司将军，沈姑娘今晚留下来照顾娘娘，她让奴婢跟您说一声，让您这就回府休息，明儿娘娘好转了她自回去。”
司辰皱眉，问：“俪妃娘娘病得很重？”
绿荷点头，其他的却不便多说，只得低下头。
司辰看懂了她的为难，“你去告诉沈姑娘，让她也要照顾好自己。”
“奴婢一定带到。”绿荷福了福身。
待高大魁梧，骨子里自带迫人气息的司辰走了，绿荷才敢正常喘气，心道不愧是大盛朝的战神，好生威猛，气势跟皇帝一样足，让人都不敢正眼瞧上一瞧。
绿荷将司辰的话一字不漏转达给沈兮若，又诚挚道：“沈姑娘，司将军对您可真好，一心一意的教人好生羡慕。”
沈兮若斜睨圆圆脸的宫女一眼，打趣道：“绿荷姑娘这是想嫁人了？”
绿荷瞬时闹了个大红脸，抱着茶盘就跑了出去。
沈兮若晚上铺了个软垫就歇在贵妃靠上，以便白悠然若有情况好及时医治。
绿荷则在门外值守。
三更天，寝宫里外一片静谧，连风声都没有。
忽然，一抹黑影绕过侍卫，左右张望了下轻轻拉开窗。
有
些年头的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沈兮若警觉惊醒，正欲叫人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我。”
“太子殿下？”沈兮若揉揉眼睛，轻手轻脚走过去，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惊恐地小声问，“你不要命了，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来？”
若是让皇帝发现他夜闯宫妃寝宫，会是何等的震怒？
怕是无论他们长了多少张嘴，都不可能说得清了。
盛启业没有回答，兀自走到床前，伸手抚了抚白悠然的小脸，“我大抵是疯了吧，在梦到她撒手人寰后便再也控制不住想见她的心，不顾一切闯进宫墙里来，只为见她一面。”
沈兮若捏了捏眉心，没有被他的深情和无奈感动，过去劝道：“你现在见到了，快点走吧，你不怕掉脑袋，我怕啊，这里的奴才们也还不想死。”
盛启业知道自己这么做，一旦被会发现会连累很多人，可是现在他哪里舍得走？
他起身，深深朝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沈兮若鞠一躬，“算我求你，让我再陪她一会儿，天亮之前我一定走，若是被发现，你便说是被我胁迫才不敢喊人，我保证不连累你和这里的人。”
堂堂太子都屈尊
降贵求她了，她还能怎么办？
再说她也是真心疼这对苦命鸳鸯。
纠结片刻，沈兮若按了按太阳穴，一脸豁出去了地道：“算我欠你们的。”
说罢便转身出去，将空间留给他。
绿荷睡得很沉，沈兮若坐到身边都没察觉，依旧扯着轻微的鼾声。
屋里的盛启业爱不释手地抚着白悠然的脸蛋，紧紧握着她的手，也不管她听不见，兀自将积压在心头的思念全盘诉说给她听。
许是他的深情唤醒了白悠然。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日夜思念的男人，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一定是在做梦，他怎么可能会在我身边，我是皇帝的宠妃，他是有正妃的太子，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房里？”白悠然恍恍惚惚，眼底又是欢喜又是悲凉，声音虚弱地喃喃自语。
盛启业鼻眼之间一片酸胀，握住她手往自己脸上贴，“你不是在做梦，我真真切切的就在你身边。”
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温度，白悠然惊喜地瞪大眸子，倏忽红了眼睛，晶莹泪珠珍珠似的滚滚而落。
“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不在是做梦。”她哽咽道。
盛启业心疼极了，一时忘记了两
人的身份，倾身吻下去，唇舌纠缠诉说着绵绵思念。
白悠然尚有一丝理智，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别这样，我们不能……”
不能对不起皇帝，不能对不起太子妃。
盛启业正情到浓时，哪里收得住，俯身又要吻下去以慰相思之苦，白悠然幽道：“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息了盛启业的热血，浑身冷了通透。
盛启业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解释白悯那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
他可以不待见白悯，却不能鄙视自己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白悠然见他沉默，心头更是拔凉，拒绝他的搀扶挣扎着坐起来，漠然下逐客令，“太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
盛启业的理智全数回归，心头剧痛仍是起身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将窗外包围起来。
盛启业和白悠然面面相觑，均是血色全失，心头狂跳，脑袋一片空白中只有完了一个声音。
门外的沈兮若听到动静，圣轩帝已经带人到了跟前，能做的就只有大声提醒屋内之人，“皇上怎么来了？”
“参见皇上。”绿荷从睡梦中惊醒，忙跪好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