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穿戴好出来,茫然又紧张的眼神正正对上司辰杀气十足的目光,教他心肝狠狠一颤。
强壮镇定的避开司辰威压十足的视线,转眸看向盛启昭,又被骇了一跳。
这二人,是想生吞活剥了他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把他们惹火成这样?
“昭王爷,司将军,不知二位凌晨前来所为何事?”张逸强压着忐忑询问。
司辰几个箭步蹿到张逸面前,铁骨般结实有力的五指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冷声质问:“为什么害她?”
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冷嗓音,来自武将的杀伐之气,令张逸心肝儿又是一抖。
“害她,她是谁,我又如何害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逸一连四问。
司辰五指收紧,衣裳紧紧的勒得张逸骨头都生疼。
张逸这般被钳制,使尽浑身力气都挣扎不出半分,疼痛之下恼怒愈多,“司辰,我可是当朝四品官员,擅自闯入我府里就算了,还跟我动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上?!”
司辰冷笑,眸中冷意更深,“再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然后再去找皇上请罪!”
说话间手指已经掐在了张逸的脖颈上,修长有力的手指
充斥着极度的愤怒,仿佛一只手就足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张逸被掐得喘不过气憋红了脸,气怒之下懒得再开口,一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我求不求饶的态势。
盛启昭怕司辰真把张逸给杀了,忙上前道:“或许真不是他干的,先让我来问清楚再说。”
司辰不想冤枉人,倒不是可怜张逸,而是不希望真正害兮若的人逍遥法外,那样无疑是留条毒蛇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就蹿出来咬她一口,防不胜防。
司辰将张逸扔到盛启昭面前。
张逸狼狈的踉跄两步才堪堪站稳,眸中再添一层恼色。
盛启昭不管他心里有多愤怒,面色严肃将沈兮若中毒始末,与那名叫丽梅的歌姬的供词说了一遍,最后问张逸,“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逸眼皮微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妄下定论,只道:“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但若真是我府上的人所为,我一定给兮若一个交代,还请王爷和将军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问一问证人?”
“当然可以。”盛启昭在看了司辰一眼得到同意后说道,“龙奇,把人带上来。”
张逸问丽梅,一直将自己当作透明人的秦路春,在盛启昭和司辰的眼压
下,拿出刑部侍郎的官架子参与了问询。
一番追问之下,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谢诗雅身边的大丫头找的丽梅,给了一笔可观的好处,又以丽梅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在恩威并重下,逼迫丽梅应承了此事,在船上找机会在沈兮若的饭菜里下的毒。
因为是盛启昭做东,沈兮若一丝防备心都没有,再加上剧齿草的汁液没有什么怪味,混在青菜中很难靠味觉尝出异常来。
“将那个毒妇带上来!”张逸听说沈兮若差点被害死,是真的很愤怒,一张脸黑得都快能滴墨了。
谢诗雅是被白困和龙奇直接坐床上逮出来,披头散发,穿一身白色亵衣亵裤,赤着双脚,被按着双肩跪在地上。
一开始她还狡辩,直到张逸忍无可忍,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令她的半边脸颊肿如馒头,一片火辣辣的痛。
谢诗雅气疯了,睁着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张逸,“你居然为了那个该死的贱人找我……”
‘啪’地又一巴掌,打在另半边脸上。
张逸是下了死手打的,登时这半边也肿如馒头,倒是对称了。
“为什么要害她?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命还是她救回来的?”张逸恼怒至极,恨不得
扇烂这张恶毒的脸。
接连的两巴掌终于将谢诗雅打到失去理智,大声吼道:“没错,是我处心积虑的想让沈兮若死!因为要不是她,我的孩子根本不会流产,我也不可能有生命危险,我恨死她了,我恨不得她立刻死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恶妇,我杀了你!”司辰手中的剑直指谢诗雅的颈脉。
张逸见状丝毫没要阻止的意思。
盛启昭和秦路春上前,劝司辰别动手,谢诗雅不管犯了多大的罪,她都是谢家的女儿,朝廷命官的夫人,不由随意处置。
“像她这种人,就这么杀了未免太便宜她,就得押上刑场砍头才能解气!”盛启昭见司辰不为所动,苦口婆心再劝。
司辰狠狠瞪了谢诗雅一眼,这才收了剑。
秦路春将谢诗雅和丽梅,还有谢诗雅大丫头刘满娘带回刑部之前,司辰道:“秦大人,希望你的人把她看牢了,我要亲眼看到她上刑场!”
秦路春点头保证,“将军放心,刑部大牢牢得很,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最好是这样。”司辰想到孙罩进了死牢都能被人抽梁换柱弄出去,还真有些不放心。
他们从张府出去时,天色微亮。
盛启昭担心沈兮若,厚着脸皮跟随司辰回了将军府,亲口听到廖宗说沈兮若情况稳定,才暗暗松了口气。
司辰却忽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你要包船的事谢诗雅怎么知道,并且动作那么快的找到人动手?”
经他这一提醒,盛启昭才想到这层,第一反应是,“我府上出了叛徒?”
司辰道:“有可能,你最好是好好查一查。”
若不是有人提前告诉谢诗雅,动作不可能那么快,毕竟赏荷是昨儿晌午才临时起意,若非是有人及时告知,谢诗雅又怎知他要找歌舞姬上船?
“那我先回府了。”盛启昭假装无意扫了眼沈兮若所在的房间,恋恋不舍离开。
司辰让白困送送,自己转身进屋守着沈兮若。
巳时,楚娇艳不知从哪儿得知沈兮若落水中毒,派人送来一些补品。
司辰让人直接拿去扔在库房。
不管楚娇艳是出于什么心,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更不稀罕那些个劳什么子的补品。
楚娇艳听送礼的人说司辰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进了库房,气得砸了茶杯,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可是连本夫人都舍不得喝的上等血燕,竟然不领情,早知就包些枯草在里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