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侯府。
自盛启昭事件,司浩被圣轩帝罚三年俸禄,禁足三个月以后,府里就像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阴影。
下人们人人自危,尤其是看到楚娇艳,那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她当成出气筒,被欲加之罪。
侍候司浩的下人也是苦不堪言,想想不有两个多月,都恨不得辞掉这份差事回家种田,省得身心倍受摧残。
母子俩一个德行,都是自己不痛快,便要让别人不痛快的主。
司忠在府的时候一切正常,一走便是下人们的地狱。
唯一幸免的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终是寻了个机会,帮手底下的人隐晦的说了几句。
“老爷,有些话身为奴才的本不该说,只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留不住人了,而且传出去对夫人和您的名声都不好听。”
司忠皱眉问:“她又做什么了?”
管家便拣了几件事情,故意往轻了说,然后又为楚娇艳说两句:“老爷,再这么抑郁下去,奴才担心夫人的身子,别憋出什么毛病来,您千万也别怪夫人,当娘的看到儿子被罚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我知道了。”司忠听到母子俩做的事,又生气又无奈,“以后再发生
这种事,要立马告诉我,别真让她闹出什么事来再说,黄花菜都凉了。”
管家惶恐道:“奴才是担心老爷您又要忙差事,又要管家里的事太劳累了,就没敢拿这些事小事来烦扰您。”
司忠摆摆手,表示没责怪管家的意思,便独自去了后院。
在院门口碰到一个丫鬟抹着红红的眼睛,一看便是受了委屈。
“怎么回事?”
小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屈膝行礼,连连摇头,“回侯爷,没怎么。”
司忠正要说话,楚娇艳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一个个的都笨死算了,连杯茶都倒不好,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赶明儿全都给轰出去。”
小丫鬟怕被赶走,扑通跪下去,“侯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司忠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于是做了个让她下去的手势。
楚娇艳打算去司浩那儿看看,一出来看到司忠,脸色倏地一变,“老……老爷,您怎么来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司忠面前压抑着本性,扮温柔贤惠,忽然暴露刻薄一面,定然吓得不轻。
“我要不来,都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大。”司忠板着脸,沉声道。
楚娇艳脸有点发白,僵硬地挤出一
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自然地扭着细腰走过去,挽住司忠的胳膊。
“老爷,妾身这不是因为浩儿不懂事,丢了咱们侯府的面子,心里不好受吗?”
一提起司浩,司忠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抽出胳膊,往前走了两步,真真是鼻子眼睛都是气,“那个混账东西,若只是让侯府丢脸也就罢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制止,他现在跟孙罩一样,已经是具焦尸了!”
楚娇艳听了后怕不已,但她从来不会反省自己,更不会怪司浩不懂事,只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什么法呀律的,你不在家,没人告诉我这些,司辰倒是知道,又住得这么近,可他却不跟我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浩儿往火坑里跳……”
“够了!”司辰怒声喝断,“你还好意思怪到司辰头上?但凡你待司辰能有司浩一半好,司辰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楚娇艳嘟嚷:“那是我一个人对他不好吗?”
司忠没听清,“你说什么?大点声。”
楚娇艳哪儿敢让他听见,赔着笑脸过去又挽住他的胳膊。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我正是因为意识到司辰对我
们的冷淡,而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看着司浩。
所以我才想从现在起,要对司辰加倍的好,将来他才能帮我们对司浩最好看一二,不然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司浩?就司浩那点智力,指不定要上多大的当,吃多大的亏。”
司忠虽然气楚娇艳的自私,却也没有反驳。
因为他早就这么想过了。
故而,他对司辰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层。
他想,等到司辰也做了父亲,应该可以理解身为人父,想要保护孩子的心情。
楚娇艳以为那番话会受到司忠的指责,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谁知司忠一言不发。
沉默便是同意了她的说法吧。
思及此,楚娇艳惺惺作态地用手帕压了压眼角,“老爷,原本妾身也不愿这么自私,可是谁让司浩只有他一个大哥,我们百年之后,司家就只有他们兄弟俩了,不托付给他,托付给谁呀。”
悄悄抬眼观察了下司忠的脸色,然后又接着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加倍对司辰好,来弥补我们对他的亏欠。”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司忠道。
楚娇艳为了表心意,想到司辰的生辰就快到了,便说道:“老爷,我想为司辰办生辰宴,
他自打从战场上回来,还一顿家里的饭都没吃着,想想我这个母亲当得真是太失职了。”
司忠早就想让他回来了,只是碍于面子没说出口。
眼下由楚娇艳提出来,他自然是顺水推舟,一口答应了。
楚娇艳喜不自禁,马上就说要回房好好想想怎么办生辰宴。
司忠有公务未处理完,便去了前院书房。
待司忠一走,楚娇艳就去了司浩那儿,将这事告诉他,并警告司浩到那天千万要乖一些,别惹司忠不开心。
司浩被楚娇艳念叨烦了,才心不在焉地说行,保证乖乖听话。
“儿子,娘知道你受苦了,可谁让你惹到不该惹的人,是皇上要罚你呢,你忍一忍,三个月之期很快就会过去的啊。”楚娇艳抚着儿子的脸庞,满眼怜爱地安抚。
司浩委屈地拉着脸,“娘你说得轻松,是三个月啊,不是三天,怎么忍啊?”
他要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打死他都不跟孙罩去趟这浑水。
三个月不能去吃花酒,是要活活憋死他呀。
知子莫若母,楚娇艳看出他的心思,没好气点他的脑袋,“通房丫头十几房,还拴不住你的心,咱们司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