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几经转折,送到白悠然手中时,已经是深夜了。
为此事提心吊胆煎熬了几天,如今总算是听到两个好消息,她激动落下泪来。
其实她的眼泪并非全是因为盛启昭。
更多的是她借着此事,抒发对盛启业无处放安的思念罢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撑得有多辛苦。
盛启业的影子盘桓在她的脑子里,却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起他,更不能提起他,否则就会给他招来大祸。
就算是到了晚上,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圣轩帝经常临幸,那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的。
皇帝太多疑了,稍微一点不对劲,就要被盘问半天,一被怀疑,她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去提防,去哄。
心里的弦,时时刻刻的紧绷着,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娘娘,您怎么哭了呀?”绿荷见她身子颤抖,担忧地走进了查看,结果见她虽然泪流满面,眼睛里却有笑意,登时吓坏了,声音颤抖的道,“奴婢去叫张太医。”
“回来。”白悠然唤住绿荷,不想哭,可是泪水像决堤的湖水,根本止不住,“我没事,我是高兴的。”
绿荷满眼疑惑,讷讷道:“
娘娘,别人高兴都是笑,您怎么又哭又笑的呀?”
莫不是精神受到了什么刺激,脑子坏了吧?
当然了,后面这句她只敢在心里发疑,断不敢问出来。
就算俪妃平素待人宽和,从不随便苛责下人,也不敢如此不敬。
“放心吧,我正常得很,你去给本宫准备吃的,本宫饿了。”白悠然肚子应景地‘咕噜’地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楚。
‘扑哧’
绿荷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吓得心弦一紧,赶紧跪下求饶,“对不起娘娘,奴婢失态了,您责罚奴婢吧。”
别说白悠然此刻心情好,就算心情再差,也从未无缘无故惩罚过下人,更何况,只是笑一声而已,又有多大的罪过呢?
更何况,刚刚她自己也笑了。
上前弯腰将绿荷扶起来,白悠然眉眼温和,声音更是温柔如水,“在本宫身边做事,没那么多规矩,本宫也没有打罚下人的嗜好,以后不要动不动的就跪下请罪,知道吗?”
绿荷感动得眼泛泪光,重重点头,“奴婢能够被分来服侍娘娘,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白悠然却不赞同地摇摇头,“什么福份不福份的,若不是迫不得已,
谁愿意踏进这深宫大院,做侍候人的差事。”
绿荷眼中闪过震惊,尔后是更多的感动,愈发觉得自己幸运,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娘娘,虽然奴婢不是自愿入宫,但遇到您奴婢是真的很幸运,您知道吗?前几日,与奴婢一起进宫的姐妹,就因为打碎了越妃娘娘的一支玉钗,就被活活打死了……”
这件事她跟谁都没说,一直憋在心里,难受了好几天,都快憋坏了。
如今说出来了,感觉还是那么心痛,哪怕是睁着眼睛,姐妹惨烈的模样还是历历在目。
白悠然怔了下,去抽屉里拿了一串圣轩帝前些日子赏赐的珍珠项链,“这个你拿去,有机会给你那姐妹的家人吧。”
后宫里这种事太多了,即便她有心想管,也管不过来,更管不着。
绿荷犹豫了下,郑重地跪下双手接过,“奴婢替静儿多谢娘娘,娘娘心地善良,好人有好报,一定长命百岁,鸿福齐天。”
白悠然扶起绿荷,苦涩的笑笑,“我这身子,长命百岁就别想了,活一天是一天吧。”
绿荷道:“娘娘切莫说这般消极的话,只要您听沈姑娘的话,放宽心,好好将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
白悠然摆摆手,不愿再谈这个话题。
好起来还不是终生都要被困在这深宫里,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
死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绿荷见她不想听,便擦干了眼泪,再次替那苦命的姐妹谢过她之后,便去厨房端宵夜了。
白悠然站在窗前,静静望着夜空高悬的明月。
四周是那么的安静,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孤寂。
次日,风和日丽。
小蛮早早来到将军府,在沈兮若的劝说下,勉强用了几口早饭,就一直催促他们快走。
“小蛮,你急着见到盛启昭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现在去也没用,他要到升堂的时候才会被带去,而且司辰要掐着时辰去,是怕去早了暴露证人的身份,岂不是给敌人时间想对策,对付盛启昭?”
听沈兮若这么一说,小蛮便懂了,自责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我思虑不周,险些坏了大事。”
沈兮若冲她笑笑,又摸摸她的头,“别责怪自己,你已经做得够好,够多了。”
小蛮也笑了笑,忍不住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兮若姐姐,那你说盛启昭会不会被我感动,然后娶我为妃啊
?”
“这个……”这问题还真是问住沈兮若了,“你等他回来,你亲自问他吧。”
小蛮低下头,抿唇苦笑,“还是先别问了,我怕他赶我走,现在至少我还能住在他府上,时常见到他。”
万一盛启昭认为她在逼他,难保不会一怒之下赶她出府,到那时连见一面都困难了,还怎么感动他?
其实小蛮心里也明白,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比不上沈兮若,想要取代沈兮若在盛启昭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难天登天的奢望。
可是,她明知艰难,还是不会轻易放弃。
万一哪天盛启昭真的被她感动,发现她的好,愿意娶她为妃呢?
“幸福就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别轻言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沈兮若鼓励道。
“嗯,我也相信那一天终会到来。”小蛮抱了抱她,“谢谢你兮若姐姐,虽然你是我的情敌,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沈兮若紧张看了眼门口,没看到司辰才松了口气,佯装生气地敲的脑门,“什么情敌,又胡说八道,我和盛启昭是朋友,是绝对纯粹的友谊,明白吗?”
小蛮虽然配合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