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逆子不识好歹,跟你没关系,”司忠顿了顿,恶狠狠盯着司辰又质问道,“你到底搬是不搬?”
“不搬。”
清脆中又带着此许软糥的声音,掷地有声落下,令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
三个人都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沈兮若说的。
对此,司辰自然不会有意见。
楚娇艳巴不得沈兮若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得越乱越好。
真正介意的只有司忠一个人。
司忠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沈兮若的眼神,颇有一种刚才看走眼了的后悔和气愤,面沉似铁。
他往前走了几步,那张历经几十载风霜的脸,颇具威慑力,“你说什么?”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只要不傻,谁都听得出来。
司辰移步挡在沈兮若面前,“她说不搬,她都听我的,你要是不满,尽管冲着我来。”
“让开,我没问你!”司忠怒喊。
司辰自然不会让开,他怕司忠一怒之下出手伤了沈兮若,不想再在这儿无谓的耗下去,转身看着沈兮若,以为她一定被吓到了,出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一根手指头。”
司忠见他对沈兮若跟对自家人的态
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心里难免不平衡。
楚娇艳逮着机会,表现安抚,实则煽风点火,说什么儿子大了都这样,有了媳妇忘就忘了爹娘,做父母的唯有自己放宽心云云。
沈兮若听在耳中,愈发确定楚娇艳撺掇司忠,让他们搬回来住,一定没安好心。
她对已经怒火中烧的司辰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移步走出他的庇护,抬眼与司忠对视。
“候爷且听我把话说完,我说不搬,并非是不希望司辰跟您亲近,而是觉得我们本来就离得很近,想见面出个门右拐就到,东西搬来搬去麻烦不说,那个大个宅子空在那儿着实有些可惜了,我在想,能不能把候府和我们的宅子的墙打通,这样不用搬,两院合一院,地方增加了一倍不说,又不费力还达到了您的目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音落下,屋子里又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大家都在想她的话,确实是个一举两得,无可挑剔。
饶是楚娇艳都没想到沈兮若会提出这个办法,轻易化解了他们父子俩的矛盾,一时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现在司辰和司忠等于是都各退一步,就谁
都没提出异议。
“候爷,司辰,你们觉得怎么样?”沈兮若看出他们都比较满意,但还是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一下,给他们的争执做个了结。
两人互看一眼,又马上别开视线,同时也都不说话。
沈兮若在心里暗自好笑,这两个人不愧是亲父子,倔脾气简直一模一样。
她道:“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
说完转头看向因事情脱离掌控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楚娇艳,“夫人,您意下如何?”
楚娇艳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勉强露出自认为慈祥的笑容,想上前握沈兮若的手,不想却被司辰威胁的眼神吓住,只得站在原地说:“兮若呀,你可真聪明,怪不得司辰这么喜欢你呢,幸好你一起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劝好他们。”
演戏嘛,她也会。
沈兮若笑得更加灿烂,“夫人过奖了,您才是聪明人,跟您比我还差好大一截呢。”
司忠忍不住插话道:“你不必自谦,你的医术能让皇上都青眯有加,还亲笔题字赐招牌,足以见得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是司忠第一次夸她,沈兮若受宠若惊,忙不迭道:“不敢当不敢当。”
司
辰眉宇间自然流露出骄傲,同时不禁想着,从小到大,他这位父亲可从未夸过他一句,哪怕他已是大盛朝百姓人人称赞的战神。
从候府回去的路上,司辰有些心不在焉。
沈兮若望着他的侧脸,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的自作主张,不高兴了?”
司辰回过神,“怎么会,你处理得很好,我虽然不怕他,但也不愿意跟他吵,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沈兮若微微拧眉,看着他那双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司辰后知后觉,竟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整了整心绪,他嘴角往上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见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开心过?”
这话倒是把沈兮若问住了,仔细回想了下,摇摇头,表示真的没看过。
司辰兀自一笑,又道:“所以呀,我不高兴跟你没关系,而且我们是一体的,任何事你都有权做决定,以后别有问这么傻的问题了,知道吗?”
沈兮若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是记住了,不过我希望你别后悔今日说了这样的话。”
司辰挑眉,“我为何要后悔?”
沈兮若下巴微微
一抬,“因为万一你想纳个妾,收几个通房啥的,我是一概不会同意的,而且还要一剪刀把你的桃花都剪掉,到时候可别来跟我哭着说要收回今日的话。”
见她有意拿自己打趣,司辰也不客气,回敬道:“昨晚你不是还说我们的关系是假的,怎么睡了一晚,你就改口以我正妻的身份自居了?”
什么叫睡了一晚就自称正妻,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利齿了?
万万没料到他这个闷葫芦,也有说得她脸红还不上嘴的时候,沈兮若除了瞪他,竟找不到同等份量的话怼回去。
司辰怕她记仇,赶紧找补回来,“你别多想,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妻子,不管别人拿多少个侍妾通房跑我换你,我也坚决不换。”
他主动递上台阶,沈兮然自然要下了,佯装不屑道:“哼,还无论多少如花侍妾通房送给你咧,你长得不美,倒是想得很美。”
司辰连连点头,“夫人说得极是,除了你,谁家姑娘看得上我啊。”
沈兮若手指一挑他的下巴,“知道就好,以后嘴别再这么欠了。”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司辰在忠候府里带出来的不快,此刻尽数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