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近来压力太大,中午贪杯多喝了几杯,惹父皇生气罪该万死,还请父皇责罚。”
圣轩帝重重冷哼一声,“你的确罪该万死,但不是因为喝醉酒,朕生气的原因你心知肚明,还敢避重就轻,你是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你吗?”
盛启业紧张得心咚咚直跳,脑子飞快转了两圈,然后没有装傻,抬起头望上去,“儿臣斗胆,父皇是因为儿臣和俪妃娘娘的谣言在生气吗?”
地上的冰块融化了些水,打湿了他的膝盖以下的袍子,加上周围都是冰块在冒寒气,寒冷直往骨头里钻。
他身子又是一哆嗦,不是被圣轩帝忽然砸了砚台吓的,还是冷的。
砚台从台阶上滚下来,墨在木板上染出不规则的印子。
盛启业双手手掌伏地,额头也抵头地,声音染着惶恐,“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这一定是有人看儿臣或是俪妃娘娘不顺眼,蓄意陷害……”
圣轩帝诈道:“事到如今还敢喊冤,俪妃都已经召了,她亲口承认是她勾引的你,已经被朕给杀了。”
一记晴天霹雳劈在头顶,盛
启业猛地抬头,蓦地瞪大眼睛,看着龙椅上那张威严的脸庞,面如死灰,眼睛直直的怔怔的,像是被事情已败露吓傻了,又像是接受不了俪妃已死的打击。
许是瞪得久了眼睛酸了,他眼皮终是动了动,声音颤抖,“父皇,您杀了……俪妃?”
心在起初的剧痛后,仿佛已经麻木,不止心不会痛了,呼吸好像都不会了,就那么直直盯着龙椅上的中年男人,也许是整个人都麻木了,心灵的窗户反应迟钝,并未传达出心中的恨意。
然而,一直在打量的探究他反应的圣轩帝,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满,眼中怒意如波涛般汹涌,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盛启业,他不答反问:“难道你认为朕不应该杀她?”
盛启业眼睛渐渐泛红,吞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正欲说什么,外头太监来报,“皇上,英武候求见。”
圣轩帝皱眉,“不见,今天朕谁也不见。”
太监吓得脸一白,赶紧转身,却看到司辰已经无召自行往大殿中走来。
“司将军,使不得,皇上没空……”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
话,司辰已经无视他,径直跨进了大殿,看到跪在冰块中间的盛启业,脚步微顿,旋即若无其事走过去,跪下。
“皇上,恕臣冒昧,但为了我大盛朝的安定,有些话臣必须说。”
盛启业刚刚抱着大不了一死,准备把所有事情归到自己头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司辰的到来打断。
也幸好司辰来了,那些话没说出口,才没有让事情真的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圣轩帝知道司辰定是为这事而来,为太子求情而来,龙颜不悦,冷声道:“司辰,朕在处理家务事,难道你也要指手画脚吗?”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但凡换作别人恐怕一字都不敢再说,但司辰面色不变,一字一句说道:
“皇上的家事臣自然不敢插嘴,但事关太子,就关乎我大盛的国本,我们与天谕的战事之所以止戈,是因为您答应让太子与他们的公主和亲……”
在圣轩帝发怒打断前,司辰无所畏惧地话锋一转,“皇上,您没有马上处死俪妃娘娘和太子,想必也是觉得此事蹊跷,想要彻查再做定夺,不让背后之人得逞,对吧?”
盛启业霍然转头看着
司辰,白悠然没死?
司辰侧头与他对视一眼,很快移开,重新看着圣轩帝。
虽然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盛启业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悠然没死!
好险,若不是司辰及时前来,他就被父皇诈出以前的旧事了。
思及此,盛启业后背淌下一层冷汗,他这个父皇,实在太可怕了。
圣轩帝的试探被司辰捅破,眼神阴鸷得似要把他活剥了,但最后硬生生忍住了,无他,只因司辰是大盛的战神,大盛的稳定还得靠他。
暗自深吸一口气,圣轩帝压不怒火,“朕又不昏庸,不需要司将军提醒,如果司将军没其他要事上奏,可否让朕处理家务事了?”
越是用词客气,越是证明他已经气到极点,司辰自己倒是不怕,只怕再多说会弄巧成拙,于是即刻起身退下。
“臣告退。”
待他身影跨出大殿门槛,圣轩帝冷哼一声,对他的不满比毫不加掩饰。
司辰没走多远,迎面碰到久未看到的盛启安,两人皆是一愣,停下脚步。
司辰先回过神,上前两步,双手抱拳浅浅低头,声音不卑不亢,“见过王爷。”
盛启安赶紧的伸手
虚扶了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道:“英武候不必多礼,听说大哥出事了,将军也是为大哥的事进宫来的吗?”
司辰垂下手臂,眼中带着探究和打量,“看王爷气色不错,想必王爷的病是痊愈了,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爷,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上次去春猎,到那儿的次日盛启安就病倒了,此后一直称病在府中静养,从未露过面。
现在太子一出事,倒是来得及时。
盛启安眼露不解,一脸诚恳又谦逊的表情,“将军这话,好像话里有话,本王不太明白将军在暗指什么,还请将军明言。”
跟一个一心装糊涂的人说话,不可能说得清楚,司辰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淡淡的轻嘲,“王爷是聪明人,慢慢想,会想明白的。”
说罢也不施礼,目不斜视往前走了。
盛启安站在原地,眼底闪地一抹极快的阴狠之色,也抬脚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于此同时,沈兮若让人从宫外福仙居的买的吃食,通过司辰的面子,已经送到了白悠然面前。
不是什么贵的招牌大菜,只是七八样清淡可口的小菜,还有一盅温热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