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承诺还是要在盛启业不要她的前提下,这么一想,苏霓裳越发为自己身为公主而感到悲哀。
最近她不止一次觉得,做公主还不如做个普通人来得快活。
苏潋不管她到底听没听进去,都没再说话,负手而立,凝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天上的那片夜空,幻想着以后这大盛会被他踩在脚下的日子。
他们兄妹说话的功夫,盛启昭和司辰已经到了圣轩帝下榻的院子。
郭暄见到二人,弯腰行了礼后看到司辰肩膀上有被包扎过的痕迹,便一脸‘担忧’地问候了句:“哟,英武候受伤了,严重吗?”
司辰道:“有劳公公挂心,不碍事。”
郭暄见他脸色不佳,问候过盛启昭后便不再啰嗦,进去通报。
很快,郭暄出来喊道:“两位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见到屋里不止有端坐在上位,明显怒气未消的圣轩帝,还有太子盛启业,以及五皇子盛启星。
六皇子盛启安大概是病得严重,还是没见人。
两位皇子都赐了座。
司辰和盛启昭分别跟圣轩帝和盛启业、盛启星行礼。
圣轩帝见司辰受了伤,便让郭暄赐座,顺便也让盛启昭坐下。
少不了又
是谢恩,两人才落坐。
“司辰,你伤势如何?”圣轩帝关切询问。
“多谢皇上关心,臣只是小伤,不碍事。”司辰回答时表情稍微缓和,等答完又是一脸严肃。
白容伤在要害,不知兮若能不能救活他?
白易白难还没消息,不知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或是已经出了意外?
还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如何事先埋伏进皇家围猎场?又是什么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同时兵分两路,击杀他和盛启业?
一连串的事情盘旋在脑子里,想着想着就走了神……
直到旁边的盛启昭用手肘顶了下他。
“怎么了?”司辰收起飘远的思绪,看了眼屋内全都看着他的几人,最后目光定在盛启昭脸上。
“皇上问你,可知道那群人什么来路?猜到是谁要刺杀你和太子吗?”盛启昭替圣轩帝重复一遍。
司辰眸子微转,思索片刻后对着圣轩帝回道:“回皇上,事发突然,臣……不知。”
屋内谁都不傻,都听出他最后两字的停顿,猜他多半知道点什么,只是事关重大,才藏着掖着。
一时间各人心思各异,静得只听到烛台上的火苗偶尔发出‘哧哧’的细微声响。
最后还
是盛启星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无意中听太子的人在私下议论说,那些黑衣人像是有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眼看任务不成,便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毒药自杀,太子,可是我听说的这样?”
死士?
圣轩帝顿时瞪圆了眼睛,绷着一张威严的脸,目光凌厉又闪烁不定地扫过司辰和盛启业。
权利堆积出来的帝王气势,带着压迫人心的威力,不可小觑。
盛启业不得不站起来答:“没逃脱的几人确实如六弟所说,咬毒自尽,但是不是死士,儿臣也只是随口一猜,并没有实证,所以才没跟父皇提。”
前朝就明令禁止,不许皇子大臣们私下圈养死士,否则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这样的大事,没有铁证,即便他身为太子也不敢乱说。
圣轩帝阴恻恻地眯起眼睛,眼底透出一抹精光,“司辰,依你之见,那群人是死士的可能性有多大?”
司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想了想,如实回道:“八成。”
这个数字令圣轩帝脸色倏尔一沉,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他突然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上头的茶杯里的茶水溢出来,无声铺开在桌面上。
司辰和盛启业、盛启
昭、盛启星四人连忙起身跪到中间,齐呼:“皇上息怒。”
郭暄则跪到桌子左侧,等不及拿帕子,直接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试水渍。
圣轩帝依然止不住勃然大怒,尽管司辰只说八成可能,但他在心里已经当成是板上钉钉。
这就不止是刺杀太子和将军的事了,这是有人公然挑衅他这个皇上,所以必须得查出幕后主使,否则指不定下一次刺杀的就是他了。
如果是哪位大臣圈养的死士,说明大臣想造反,如果是某个皇子,同样也是想造反,只怕是冲着他的皇们来的。
这么一想,圣轩帝更加怒不可遏,犀利的视线在底下跪着的四人身上来回扫,像是要把他们看穿,好知道是不是他们其中一个。
忽然得知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圈养死士,他看谁都像是要谋朝篡位。
除了盛启安,其余三人虽觉得圣轩帝的目光落在身上有如芒刺在背,却丝毫没有恐惧。
半晌,圣轩帝终于平复了情绪,开口吩咐道:“司辰受伤,启安生病,两人需要休养,这件就交给启业、启星去查。”
话音刚落,他看到盛启昭,眼睛珠一转,又补充一句:“启昭就去帮帮王统
领。”
四人领旨。
圣轩帝让他们起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出了院子,盛启星便以商量对策为由将盛启业叫了去,临走前,盛启业让司辰早些回去休息。
待二人先走,盛启昭想知道沈兮若有没有救活白容,便跟司辰一同返回苏潋那儿。
路上,盛启昭瞧旁边无人,便小声抱怨道:“皇上疑心病真重,不信外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亲儿子也不信任。”
司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刚才就想到了,圣轩帝之所以如此安排,便是让他们相互监督,省得有人徇私或是隐瞒罪行。
司辰对圣轩帝的疑心病没什么反应,盛启昭却觉得很没意思。
“还是做个闲散王爷好,不必卷入那些尔虞我诈中,更不必为了那个位子争得头破血流,或是被迫参与斗争,最后落得个死无翻身之地的下声。”盛启昭兀自笑着道。
司辰依旧没搭理他的感慨,反而加快脚步。
盛启昭知他没心情关心这些,便也不再多言。
两人回去,苏潋虚迎了两步,没打听圣轩帝跟他们说了什么,而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主动道:“还没出来,我没敢进去打扰,不知道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