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启昭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趁着他们下棋的时候,就已经将大大小小的院子绕了个遍,不过他虽然看起来轻浮,但是规矩却还是懂的,并没有随意的擅自的闯进去,毕竟这府里是有女眷的。
司辰则恰恰相反,一个人坐在栏杆上面,倚着柱子手里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吃食,正一点一点搓碎了喂给那身底下不断游曳的鱼儿。
而盛启业和张顺来倒是一副坐得住的模样,两个人那一盘棋局杀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结束,反而还是局势胶着,一时间谁也不能片刻取胜。
他们坐得住,盛启昭却待不住了,将最后一块栗子糕塞进了嘴里面,拍拍手上的残渣,一脸无趣的模样,屁股底下就像是有针扎着一样,根本坐不住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看着棋局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了,在这么坐下去,就要留在这里用饭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盛启昭说完还朝着司辰丢过去了一个眼神,恳求的目光投过去,希望司辰可以为自己说说话,他坐在这里就如同芒刺在背,若是换做平日里,早就偷偷溜走了。
可是今日还是要给皇兄一
个面子的,所以就算是无所事事,他也忍了许久了。
往常司辰是定不会理他的,但是今日他心里面担心沈兮若,所以也点头算是同意了盛启昭的说法。
将两人都没有呆下去的心思了,盛启业索性也停了手,对着张来顺和善的笑了笑,随后说道:“罢了,也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今日也晚了,我们就向离开了。”
张顺来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将几个人送出了府中,折回府邸之后,菜已经上齐了,两个女儿坐在两侧,模样倒是乖巧许多,只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两个人都各有各的心思。
三人回去的路上,盛启昭非要吵着去尝尝街边的小吃,没办法,盛启业和司辰也只能陪着他一起。
江南的夜晚雾气朦胧,天边好像笼罩着一层淡灰色的薄纱一般,街头倒是热闹的很,两侧都长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外面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全部都是些京城里看不到的,例如一个身材婀娜撑着纸伞的背影,又或者是水乡风景之类,总之是让盛启昭看的眼睛都花了。
“就这里吧!老板,来三碗混沌。”
扫了一圈,盛启昭将目光封
锁在一家热气腾腾,不停发出水烧开了响声的混沌摊前面,一屁股坐在长凳上面,熟练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随后还朝着里面错了一个位置。
盛启业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了他的身侧。
“几位客官先喝口茶水,混沌一会就好。”
里面的女人动作麻利的将那整整一盘的混沌下了锅,而外面的男人则是端着一个小茶壶,挨个将盛启昭他们身前的大碗斟满了。
外面的茶自然没有办法同宫里相比,但是外面也有外面的滋味,喝起来要自有的多。
“表兄,你可不要小看了着茶叶,这茶叶可是融合了各种茶叶的渣子,虽然不如咱们喝过的珍贵,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盛启业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这些小摊都是一面的,一侧是房屋,另一侧则紧紧靠着水面,坐着喝茶的同时就能将大好景色收归眼底。
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想起来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许多年前了,这里的景致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就是不知道那些故人如今怎样了。
“一别数年,精致大抵都变了不少。”
听着盛启业的感叹,语气带着些低迷
,不用明说,两个人都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那人在他心里终究是不同的存在,为了她,可以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甚至连贬黜都不害怕。
只是可惜……
两个人都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们坐吧!我先回去了。”
司辰挂念着沈兮若,自然不想同他们在这里吃东西,也没等到两个人反驳,转身便离开了小摊。
回去的时候,司辰的手里可谓是拎了不少的东西,其中吃食最多。
“将……司公子,您来了。”
月溪刚刚为沈兮若打了一盆清水进门,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司辰,脸上的惊喜之色表露无疑,她这几日可是能够明显的察觉到两人中间不对劲的气氛,只是她一个奴婢不好说些什么,如今看到司辰主动来服软,心想着,主子有了台阶,也自然不会再赌气了。
“主子刚刚洗漱完,如今应该还没有睡呢!司公子进去应当无妨的。”
看着这两日主子一直闷闷不乐,月溪的心里也十分难受,只是不能做什么,如今司辰主动,自然高高兴兴的将他请了进门,甚至还小心的将门合住
,出门的时候嘴角上还挂着浓浓的笑容。
“月溪,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我这里不用照顾了,你快去歇着吧!”
沈兮若应该是刚刚洗过脸,看起来目光精明,还算清醒,独自坐在梳妆台头发在胸前,要比平日里显得温顺许多。
说完话就从铜镜里面等看到逐渐走过来的司辰的身影,沈兮若先是一愣,随后慌忙的转过身,看着司辰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过来。”
司辰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头的东西尽数摊开在桌子上面,声音也温柔许多,想是再哄一个小孩子一般。
话声落下之后,沈兮若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手头的动作,白葱一般的手握着梳子,一点一点的将自己那一头乌黑长发疏开。
“有事吗?”
长久之后,沈兮若才缓缓的开口询问司辰,虽然表面上好像漠不关心,但是实际上却一直通过铜镜来窥探司辰的动作。
司辰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也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灼灼的透过铜镜,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