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轩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季白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琉王府也不可能养一个闲人。他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季白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死白。
“本王记得你之前一心求死,怎么现在如此贪生怕死?”他疑惑问道。
季白惨然一笑,蹲坐在地上说道,“以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现在有了生还的希望,自然是不想放弃。”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白珠儿见他似乎不欲和他们说这个。她知道古代的这些人都有很强的自尊心,有时候面子大过一切。
“也许吧,不过若是王爷不想将我留下的话,即使我有偷生的念头,也无济于事。”他将目光投向了司煜轩。
“其实将你留下来也是无不可,只不过本王不想现在和百濮交恶。而且琉王府也不可能养一个闲人,所以,你应该是明白本王的意思。”司煜轩淡淡道。
季白先是一愣,他脑海里回忆了前面二十多年,背负一个莫名其妙的仇恨,其实季家跟他的关系不大。若是司煜轩现在能够将他季家脱离出来,那他们之间也没有仇恨可言了。
他很快就在心里做了决定,恭恭敬敬的跪在他前面道,“以后世上再无季白,我的性命任凭王爷做主。”
司煜轩点点头,满意道,“本王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不用费劲解释。”季白低着头,并未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将一把匕首扔到他前面,“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若是不愿,本王也不会勉强你。”
季白把心一横,将匕首狠狠的在脸上滑了一道,有了一次之后,后面就更加狠了,而且他硬是忍着,一声都没有吭。脸上已经划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那个狠厉,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脸一样。
白珠儿不忍看他血肉模糊的脸,别开了眼睛。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虚弱的声音道,“王爷,请您给无名之人赐名。”
“以后你就叫无名吧,你武功不错,出去之后就让红袖带你。”司煜轩说完后,然后就转身离开。
白珠儿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有点不解道,“你真的要将一个隐患留在身边吗?”
司煜轩展眉一笑,低沉好听的声音道,“小白是在担心本王吗?”
“才不是,我是怕他哪天想不开了,又打不过
你,我就变成他报仇的替替代品了。”她将头扭向一边,神色傲娇。
司煜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笑意明显在说,我已经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白珠儿几乎无地自容,一把捞起滚滚,迈着很大的步子往前走。
“像季白那样的人,从来都只会为自己打算。当初他恨上本王,并不是因为家仇,而是怕本王将他找到,一并杀了。现在给了他一条生路,他自然是要将本王当做救命恩人看待。”他边走边说道。过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况且,他在红袖手里,能不能活命都还是未知数,现在说那些,为时尚早。”
白珠儿略略回忆了一下红袖,虽然平时清冷了一些,不过总的来说,都还是花容月貌的姑娘家。于是她非常疑惑道,“为何这么说?难道红袖很可怕吗?”
“她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能够成为王府暗卫的首领,难道小白以为本王是看上她的花容月貌,才这样做的吗?”司煜轩似笑非笑道。
白珠儿暗暗撇嘴,低声的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你当初真的就这么想的夜不一定。”这话也不过是在嘴上说说而已,
她心里非常明白司煜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见过那天宴会宣皇失控的大臣,都以为宫里又会多一个妃子,不过几天过去,不见任何动静。国师一行人坐不住了,以探望之名进宫。
他们再次见到楚歌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那一身黑衣,穿上了做工细致,色彩艳丽的绫罗绸缎。国师大惊,小声的斥责道,“公主,切莫因为乐不思蜀,忘了我们的正事。”
楚歌抚摸的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极为喜爱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国师真的认为宣皇不知道百濮国现在的情况吗?”
“只要我们不说,宣皇又如何知道。”国师极为自信道。
楚歌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在他前面转了一圈,问道,“国师是否觉得这比那些死气沉沉的衣服好看?”
百濮国的人都是穿黑衣,王族更是如此,一年到头,除了一身黑,没有其他的颜色。楚歌是双十年华,看到皇宫里精致的衣服时,早就沦陷了。
国师似乎有点生气,训斥道,“公主怎可穿这些?”
楚歌睁着大大的眼睛,回答道,“为何不可?国师,我不明白你说的乐不
思蜀是什么意思,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你们既然要将我送给宣皇,从你们做决定那天开始,我便不是百濮国的人,现在为何还要用百濮国的规矩来束缚我呢?”
“临走之时,你答应王上的事情呢?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生你养你的地方,沦为敌人的附属品吗?”国师脸红脖子粗道。
楚歌兴许是站累了,她重新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道,“当然没有忘记,这是我帮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听到她这样说,国师松了一口气。想到她身为一国公主,遭此境遇,说话偏激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开口安慰道,“公主切莫怪王上,他也是不得已,况且公主在宣皇可以过得很自在些。”
楚歌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相互交叠,直视他的眼睛道,“是啊,我还要感谢国师,若不是你及时向王兄提出这个建议来,我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百濮国的机会。”
百濮国这一代的国师其实年龄不大,身上没有白花花的胡子。不过因为在百濮国,很少有人敢平视他,所以大家都忽视了他的年龄,甚至忘记了他其实也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