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伊自打从北宫越的别院里逃出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谢御煊忽然很是后悔为什么要把别院的下人全部杀了,现在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此刻的谢御煊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渣,凤眸里布满了血丝,眼头发也不像之前那些梳理的一丝不苟,变得有些许凌乱,衣服更是好几天没有换过了。
这按照谢御煊以往爱干净的性格,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且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颓然。旁人只知道摄政王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强大无比,可谁知道他有这样受伤脆弱的一面?
“王爷,冰洲和闽北送来了好几封加急的信函,都在催您回去。”十一小心翼翼的道。
“闽北的瘟疫如何了?”谢御煊垂下头伸手按着额角问道。
有阁老在,应该没事的吧?
“回王爷,多亏有阁老出手,疫情已经控制住了。”
谢御煊略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下去吧。”
“可是王爷……”
“下去。”谢御煊语气微沉。
“王爷,属下斗胆,现在是您夺回皇位的最好时机……”十一还未说完,就被谢御煊隔空一掌拍倒在地。
“这样的话,本王不想再听到一句。”
十一感觉到喉咙处一
股咸腥味冒了出来,他立即抱拳道:“王爷恕罪,属下再也不敢了。”
“启禀王爷,长公主来了。”
谢御煊微惊立即站了起来,正打算出去迎接,一身平常贵妇人打扮的长公主就带人走了进来。而长公主的身后站着一脸莫测的万贇。
“母亲,你怎么来了?”谢御煊问道。
“我若不来,你要猴年马月才会回冰洲?”长公主语气沉重。
“母亲,我在找人。”
“我知道,可是清伊她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执着了!”
“她没有死!”谢御煊反驳。
万贇闻言眸光一动。
“她若没有死,你为何到现在也找不到她?”长公主反问。
谢御煊有些无奈,看着万贇道,“是你让母亲来的?”
“伯母也是担心你啊。”万贇面对谢御煊有几分底气不足,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你不要怪小贇,是我自己要来的,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等你回去,你在这里干耗着有什么用?”
“母亲,儿子现在不想回去。”谢御煊坚定道。
“你这是想要气死你的母亲吗?身为大丈夫,不思前程,不思家国,却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颓废成这样!”
“母亲!”谢御煊语气含着一层薄怒。
“怎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忘了我自幼对你的谆谆教导吗?家国天下,儿女情长,到底孰轻孰重!”长公主言辞凿凿。
谢御煊沉着脸,抿唇不语。
“我儿,回去吧,清伊这丫头在天之灵定也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长公主语重心长道。
谢御煊看向一旁神色莫辨的万贇,“万贇,清伊她真的死了吗?”
“是的。”万贇不假思索。
“千真万确?”
“冷焰亲眼所见,怎会有假?”万贇把冷焰拉下水道。
“如果千绝峰一线天之上那个人确实是清伊的话,那她坠入崖底肯定是被人救了。”
“你为何如何肯定?”万贇不禁问。
“因为,崖底那个所谓被吞入巨蟒腹中的人不是清伊。”
“你是如何得知?你找到了巨蟒不成?就算找到了巨蟒,她也早就被巨蟒给消化在腹中了吧!”
“我找去的时候,巨蟒已经死了,它的腹部被人剖开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杀了巨蟒把里面的两人给剖了出来?”万贇大惊。
“你好像很惊讶?”
“我当然惊讶了,我没想到当时崖底还会有人。”万贇面色不变道。
“什么意思?御煊,你的意思是清伊可能被人救了吗?”长公主
听的云里雾里。
“不止清伊,赵子胤也可能被人救了。”谢御煊道。
“不可能,赵子胤受了必死的重伤,绝无可能生还。”万贇斩钉截铁。
“凡事皆有可能。”谢御煊意味深长道。
长公主的丹凤眸中划过深思,“御煊,既然清伊可能被人救了,她能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你先随我一同回冰洲吧。”
醉仙楼。
“没想到三哥这次回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都快不认识了。”萧钰率先打破了雅间内的沉闷气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万俟景侯一副深情的模样。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说完,冷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不是吧,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说这么煽情的话了?”万俟景侯有些惊讶的看着冷焰。
“绿杨芳草深林路,年少抛人容易去。”冷焰又道。
“你这是被人抛弃了?”万俟景侯猜测。
“行了,四哥你少说点。”萧钰担忧的看了冷焰一眼。
“还真是啊。”万俟景侯给冷焰把酒满上,“行了,今日我们兄弟三人就不醉不归吧。”
萧钰把茶杯倒扣在桌面上道,“我就不喝了,宛儿不喜欢我喝酒。”
“五弟,你
可真不够义气!怂什么,我看你要振振你的夫纲了。”万俟景侯拍着萧钰的肩膀道。
“丫丫还小,我喝酒身上的酒味会熏到她的。”
“哼,炫耀你有女儿是吧,五弟你真是太不可爱了。”万俟景侯撇了撇嘴道。
“你要是不犯浑的话,孩子也快出生了。”
“行了,咱别提这事了,真扫兴!”
萧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只是眼里飘过一丝忧虑。
赵子胤的死在小范围内传开了,这几天苏宛一直暗地里以泪洗面,在他面前又强颜欢笑。
他又岂会不知?
“来,大哥,咱两喝,喝他个一醉方休!”万俟景侯拿起酒坛就往自己的嘴里大口灌着酒。
“还是跟大哥你喝酒放心,若是跟二哥喝酒,没准又要被坑的连裤衩都不剩了。”万俟景侯又道。
“有个裤衩都是二哥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想咋样?”萧钰幽幽道。
“反正我是再也不想跟二哥喝酒了。”万俟景侯耸肩道,想起黑历史,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不是我太久没回来了,你们喝酒居然把我给漏了。”
万俟景侯和萧钰闻声身体一僵,慢慢转过头,门口正站着露出狐狸般笑容的万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