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媚朝着宇文绝天咯咯地冷笑,“好啊,正好,连你喜欢又钦佩的苏清璃一起杀了。”
宇文泰正要吃第四个包子,忽然觉得肺腑里烧灼地难受,他恐慌地忙丢了包子,扣着自己的嗓子,把吃进去地也吐在地上,那股烧灼感,却沿着血脉直冲到脸上……
“啊——啊——咳咳……绝天救我,我的脸……我的脸好痛……”
“皇兄……”宇文绝天担心地忙扯住他到身边,借着远处篝火的光亮,发现宇文泰脸上起了大片绿色的水泡,他忙从怀里取出一个丹药给他塞进口中,“这是归斯神医的解毒丹,皇兄先试试。”
苏雅媚在囚笼外扶着发髻,突然咯咯得笑得前仰后合,幽冷的声音,索命鬼魅般。
“宇文泰,你不是嫌弃我不如苏清璃美,不如苏清璃温柔善良么?如今,你没了这张脸,废了一身武功,全身溃烂,又能比得上谁?”
“苏雅媚,你这该死的毒妇……咳咳咳……本宫杀了你!”
宇文泰挣扎着靠近囚笼,按着胃部,憎恶得盯着她,更恨自己大意……他前一刻捏在指尖的针,就直直朝着苏雅媚飞了过去,直刺进苏雅媚的左眼!
“啊——救命——救命——”苏雅媚捂着眼睛惨叫,一道血自眼眶中流淌下来,整张脸愈加鬼魅般骇人。
几个护卫朝着苏雅媚奔过去,将她围住,有人忙去禀报宇文昭。
宇文绝天忙封住宇文泰的血脉,“皇兄别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绝天这就带皇兄逃出去。”
“趁着那女人嘶叫,我们这就杀出去!”宇文泰又从脚下取了一枚针递给宇文绝天,“快,开锁!”
宇文绝天不敢耽搁,这就把针刺进锁孔内……
苏家陵园,牛叔不放心地巡视过陵园,就进了自己的小木屋,却刚进门,就见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罩着黑色狐皮斗篷,坐在桌案前,优雅地捻着茶盅
品茶。
时间一瞬间安静下来似地,满是的光芒都汇聚在他贵雅暗黑的斗篷上,斗篷上皮毛顺滑莹亮,无一根杂色。内衬的紫袍上,也无半分刺绣,紫色黑色相衬,贵雅冷酷,让素来不看书的牛叔,愈发寻不到言语形容。
一整排小屋,三间房,因这么一位出男子,也灿然生辉了。
牛叔略定了定神,把灯笼放在桌案上,疑惑地环看四周,视线落在男子脸上……
“原来是九殿下!奴才还以为撞见了仙君下凡……”
牛叔说着,忙俯首行礼。
“老奴刚才去巡查陵园,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宇文恒连坐姿也没动,摆手,请牛叔免礼就坐。
“牛叔这里的水,深山里打来的山泉水吧?尝着也不怎么样嘛!”
牛叔听不出这话喜怒,却猜到了,他绝非大半夜的来品茶,略有些不安地咳了咳。
可,这小子虽然气势沉稳骇人,却到底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就算没事找事儿,能闹出什么事儿。
“是……这水,正是深山里一处无名泉眼里取来的。”
“牛叔果然是皇族里出来的宫卫,吃穿喝都讲究细致,这本无可厚非。不过,您可知,您这两桶水打来,本皇子就在这陵园里布满了火药?”
牛叔脸色微变,忙起身退开两步,“九殿下要杀奴才?”
宇文恒失笑,淡冷地斜睨他一眼。
“牛叔多虑了,牛叔既然是父皇派来驻守龙脉的,就该随时警惕,难道牛叔这一路进来,都没有发现,外面来了近千人?”
“什么?”牛叔忙熄了灯,走到后窗,就见一群黑衣人列队如长龙,在坟墓间的小路,蜿蜒前行,朝着陵园中央的太极八卦无字碑走去……
宇文恒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后窗处,见牛叔这就抽出腰间的软剑,他忙按住他的手腕,把剑推了回鞘里。
“牛叔这会儿说要杀出去,难道要以一抵千?”
牛叔一
时间恼羞成怒,只觉得自己被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耍了。他愤然挣开他的手,“九殿下不准我动,难道要看着他们闯进去?相爷和皇上叮嘱过,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一处!”
“眼下他们已经靠近了,你又能如何?”
“外面那都是九殿下的人吧?”
“若那是本皇子的人,本皇子恐怕早就把牛叔杀了,又岂会与牛叔闲话这些?”
牛叔顿时汗颜,“那……九殿下埋藏那些火药,是……”
“一千人进去,也不过在通道里一字排开而已,牛叔且等着看吧!本皇子还有妙计对付他们,说不定,那些火药也无用,只用来给牛叔防备日后有人突袭吧!”宇文恒随即便转身,又在桌旁坐下。
牛叔看他一眼,大惑不解,首先,他猜不透这一千人是三皇子的,还是七皇子的,其次,更猜不透眼前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九殿下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就几十个吧!”
“几十个?”几十个,如何对阵眼前这千人?且看这些人的身手,都是高手。
不过须臾,那群人就开了机关,提着一个个轻巧的空箱子进了通道里,留了一部分在外面接应。
牛叔心急如焚,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又坐下抹黑喝茶的宇文恒,“九殿下,您是不是在与老奴开玩笑啊?!外面那些人……这……老奴可忍不下去了,一旦进了那通道,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恒听着外面的动静,须臾,才道,“成了,牛叔可以出去帮忙了!”
牛叔一头雾水,转头又趴在窗口,就见月色下,乱箭自树冠中飞射而下,那群在通道外接应的黑衣人都躺在了地上……
随即,又有一群人提着一个个水桶似的东西,到了通道入口,把东西倒了进去,又扔了个小小的火折子进去,便关上了机关。
太极八卦无字碑缓缓挪移,封住了通道里煎熬于烈火的惨叫声。
牛叔
看得毛骨悚然,转身再看向矮桌旁,就见宇文恒已经从容起身,轻巧地抚了抚袍子。
“夜深了,牛叔收拾完外面的尸体,就早点睡,本皇子也该回去了。”
牛叔再看他,一入看一个索命无声的鬼魅,心里却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十九岁的孩子,如此睿智,且准备完全,委实不简单。
“奴……奴……怒才恭送九殿下!”这小子计策如此之毒,又深知那宝藏入口,且还有人可用,为何他不抢那龙脉?“九殿下……留步!老奴……”
宇文恒背对着他停住脚步,“牛叔还有事?”
“九殿下不想当皇帝吗?不想要那龙脉下的金银财宝?”
宇文恒嘲讽失笑,“牛叔觉得,本皇子是没出息到需要挖自家祖坟的人?”
“……”
“宇文皇族的家谱上写着,那龙脉里的银子,是祖先积累下来的,只能用于天灾之难时赈灾,用于外族入侵时御敌,用于民不聊生之时济世,若有子孙用于自相残杀,杀无赦!”
“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牛叔说着,忙跪在地上赔罪。
宇文恒没再理会他,迈出门槛,急迫飞向陵园外的宅子……
陵园内,已经恢复平日的寂冷。
晚膳,清璃想让自己静下来,始终抱着书本没下楼,也没等着曲嬷嬷给她炖八宝粥,她自己就那砂锅熬煮上了。
却闷了这一整天,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却还是心神不宁。
第一件事,因为玉箩要杀宇文恒。
宇文恒不在,自然是最好,可她却也下不了手杀玉箩,尤其,她那孕肚挺着……
第二件事,拿书时,她发现自己小书箱子里的手札不见了。
手札上面,不只是记录着她医治疑难杂症的法子和见解,还是她的笔记……而且,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看医书犯困无聊时,素描了一张莫恒的小画像。
莫恒那短发时尚,西装革
履的样子,是万万不能被人看了去的!
晌午那会儿,玄素来给她送茶,见她翻找书箱,才道,“九殿下说,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公主,就拿了一样东西去做纪念,好像就是公主亲手写的手札……”
怕再也见不到她,拿去留纪念?
好理由!那男人压根儿就是不信她昨晚在床上的一番话,偷了手札去找答案。
她已经坦诚相待,他竟还是怀疑……这一点,他与宇文吉可真是相仿到极致,不愧是亲兄弟!
也罢,看就看到吧,反正看到的也是他自己的样子!
心里虽然这样侥幸地宽慰着自己,她却一整天都乱糟糟地,不得安宁。
这会儿,房间里冷寂寂的,只有炉火这一处,有些许暖意。
她盯着炉火,缩着身子,正在愣神,眼前忽然一暗,有人就坐下,掀了她面前的砂锅,拿勺子搅了搅。
“八宝粥快糊了!”
“啊?!”
清璃回过神来,就见眼前男子,狐皮斗篷黑亮惊艳,奢华尊贵,紫袍莹莹,艳若冰雪的一张脸,正是——宇文恒!
他……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她看了眼前后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
见他坐下,她顿时就惊跳起来,慌得忙往后退,后膝碰倒了椅子,椅子撞在桌子上,整个人慌得手忙脚乱,忙抓住了桌角上差点摔下去的茶壶,迅速扶正。
所幸,茶壶里的水早就凉透了,否则怕是一双手也不保。
宇文恒瞥她一眼,忍不住冷笑,“见了我,和见鬼似地,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不对呀!他怎么阴阳怪气地叫她苏姑娘?
“本皇子来猜一猜苏姑娘失态的缘由可好?!”
清璃被他的清冷地嘲讽刺伤,赫然想起,在丞相府后门处,初见的情景,当初她可怜兮兮地向宇文泰求救,他就是以这样的口气,以这样的神情,嘲讽她装可怜,媚惑宇文泰……
“殿下既如此说,那就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