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莫寒怒视着他们离开,他颓然地松开了牢门,然后失神落魂一般靠着墙缓缓坐了下来,眼睛里布满的血丝一点点消失,整个身体的疼痛也慢慢缓解。
他对温白的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甚至出现很强烈的抵触心理,可是等温白他们走后,他慢慢回过神来,那些话才一点点被回想起来,有些地方还是有些道理。
他在说着不相信的同时心里就已经相信了几分,他心中绞痛垂下头来双手捂住额头,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坍塌,世界一片灰暗。
他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面铺了一层稻草,稻草日久天长没有换已经腐烂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余光中突然看到了一个颜色亮亮的东西。
他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他拿在手中摩娑着,这是一个淡黄色的药瓶,他认得那上面的瓶塞,这是凤倾华经常用的那种塞子,是她用细软的绸缎将木塞子裹起来,然后再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其他的大夫不可能会这样打结,也只有她才会有如此情趣,最开始他如获至宝一般,这是凤倾华的药瓶,在他眼里就有特别
的意义,爱不释手地拿着。
但等他回过神来一想,这个药瓶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看上去是刚刚才滚落下来的,他心中猛然一惊,刚才温白拿得就是这样一个药瓶,一定是他走的时侯不小心落在了这里,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凤倾华她是真的已经跟温白合作,也只有她才有这么高的医术,能用无色无味的毒药,让人不经意间就吸入腹中中毒。
他握着药瓶的手不由的攥紧,心中想恨她却恨不起来,只觉得心如刀搅碎成了一片片,原来自己的真心在她看来一文不值,他将一切都怪罪到了温白的头上,发誓等他出去有机会了一定要将温白碎尸万段。
若不是温白逼迫于她,她怎会如此对自己,一定是的,一切都是温白的错。
他将药瓶揣进袖子里,仰着头发呆,整个牢房之中似乎就关了他一个人,只有门口挂着一个破旧的灯笼,有风吹进来,那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
他一夜之中试着好几次运气调息,前半夜一直都不成功,但后半夜似乎是好了一点,能一点点地恢复,他心中大喜,看来有希望恢复功力,只要能再
次使用催蛊术,他定然第一个将温白除掉。
驿馆之中,大门紧闭如临大敌,无影并不在驿馆之中,剩下几个侍卫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战北霄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小葡萄也睡着很熟,半夏守着他心如油煎一般,总担心他也是中了什么迷魂香,但探探他的鼻息还是正常的,小脸也红朴朴的,稍微放下心来。
侍卫们除了分成几组在外面巡逻之外,还有几个侍卫一直守在战北霄的屋外,时刻关心着里面的动静,但看样子战北霄一时半刻是醒不来的,只有一心祈祷凤倾华快点回来主持大局。
但是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凤倾华却一直没有回来,从申时等到了戌时,又从戌时等到了亥时,日色一点点地消失,凤倾华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天泽几个人和半夏等一都到门口张望,望眼欲穿却也没等到人,天泽着急,“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去军营里找无影过来,天宝你带两个人去皇宫里探探情况。”
半夏很是忧心,“各位将军,夫人现在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君上将她留下了,还有温白他既然将我家公子押进宫去,夫人显
然不会同意,一定是跟君上起了冲突,皇宫里定然是戒备森严。”
天泽点头,“半夏姑娘忧虑的极是,不光是皇宫守的严,城门恐怕也有专人把守,所以我们要乔装改扮一下,悄无声息地出去。”
他们几人换下了这身轻盔甲,穿上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兵分两路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驿馆。
但他们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正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黑影一直藏在六角楼前面的假山树丛之中,她将整个驿馆都巡查了一遍,发现这里群龙无首一盘散沙,除了战北霄住的那间院子有众多的侍卫之外,其他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
左尊对元莫寒失望,放弃了这个时侯将他救出来,但他回来的途中又想的很多,觉得元莫寒对于他们复国大计还是有用的,若是他能心甘情愿为北雪国效力,那也是一大助力,他最近收养的那些小徒弟们,没有一个炼成功的,他正为此事愁眉不展,若是能得到元莫寒的帮助,一定会有大的转机。
但他转念一想,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若想得到他的帮助还要从长计议,等以后慢慢
寻找机会。
他带着自己的手下跟碧珠紫衣等人告辞,消失在街角远处。
紫衣心中一直记挂着战北霄,她见师叔已走,马上就跟碧珠他们分别,“师姐师弟,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就不陪你们了。”
碧珠疑惑道:“紫衣,现在桃月楼也没有生意,长孙无绝也逃之夭夭,你哪里还有那么多事情?”
紫衣不好意思笑道:“这个暂时保密,再见。”
她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直接就飞奔到了驿馆之中,这里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战北霄只所以没有出现,是处于昏迷之中,她只是进去瞅了一眼,马上就离开了,这里人太多了,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但她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她想为战北霄做一点什么。
她就一直藏在外面的假山后面,等着暮色四合,再等到夜色漆黑,一直到了天泽他们一行人出去之后,她这才再次来到了战北霄的院子。
她悄悄来到后窗对面的床上是战北霄,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但他们也倚着门框迷糊着半梦半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