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尽诛!”安屿听到战报,兴奋地跳了起来,手掌连连互搓,“首战告捷啊!”
盛苑倒是没他这样兴奋,目光锁定托盘上的残存物件,若有所思。
“这……”安屿自己跟那儿乐了半晌,发现没人应和,顿时颠颠儿凑到盛苑跟前儿,与她一起看去,“这些佩饰和令牌,都是那啥子铠图格部落的?”
“我记得鸿胪寺册房里有关于草原各部落的资料,你看这个刻有他们部落图腾的令牌,唯有该部落的大汗和继承人才能用。”
安屿眨眨眼:“总不能阿戎那位大可汗有魅力到让重要部落的首领带队打伏击吧?”
“你说的对。”盛苑抹了把脸,把刚刚一副震惊表情捋了下去,这才拍拍安屿肩膀,直叹,“咱们可能做了件大事儿!”
“啊?!”安屿没多想,只条件反射地配合着点头,“哦。”
“我们要做把战斗准备提到最高级了!”盛苑叹口气,捋着袖子就往外走。
“挑到最高级?!”安屿这才恍然,“苑姐儿!你是说……刚刚那队阿戎人马,带队的是铠图格部落的继承人?!”
好家伙,他们这样厉害?!一出招,就把超级关系户给横扫掉了?!
安屿也是个不懂怕的,激动之余还感叹说:“要换成是阿戎大可汗的继承人就好了!”
“铠图格部一向和阿戎主部落关系极好,自从阿戎大可汗意图统一草原时,他就率部投诚,尊称其为草原之主。算是阿戎大可汗心腹中的心腹!
此次攻战中原,阿戎大可汗决计不允许草原上有一个部落缺席,以他那人的性子,哪怕对方极弱,他亦不肯给对方捡漏的机会……若是这般,想来他最忠实的铠图格部落定然主动请缨,去做抛砖引玉的那块儿砖。
若这般,阿戎大可汗定然要投桃报李,给铠图格部落安排容易攒军工、相对又安全的任务。”
“所以,那个跟山贼匪寇同归于尽的家伙,就是铠图格抛出的那块儿砖?!”盛苑说了这许多,安屿第一反应却是铠图格部落的那位大汗是真够狠的。
“我记得资料说过,他膝下就俩儿子哈?最小的那个才出生不久吧?!”
安屿咽了咽口水:“我想,他要是晓得这事儿,定然要跟咱们玩命啊!”
“放心,跟咱们玩儿命的不是铠图格。”
安屿这次瞬间听懂:“定然是要收买人心的阿戎大可汗!”
“这事儿咱们得赶紧跟前线联系!说不得要跟盛国公怹老人家说说。”安屿呆不住了,赶忙安排人手前去。
他刚离开,就见一个文书急匆匆前来禀告:“府尊大人!有人从瞭望台上发现,府城东南方向二十余里处,有一小队人马撤离!”
“铠图格部残余?”盛苑只觉第二只靴子落地了,赶忙叮嘱文书,“你去跟同知、通判他们交代,就说本府吩咐,让他们立刻通知兵役、内卫和守城兵营,即刻提升战备等级,随时做好阿戎派队攻城准备!”
文书听得双腿颤颤,咬着牙说了声是,顾不得多想,转头提着袍子边角,快步跑远。
“小姐,既是铠图格部的残余逃走,那来报复的该是他们才对!您怎么笃定来打咱们守安城的是阿戎大可汗的人?”小遥见盛苑二话不说朝后院走去,忙跟上,边走边问。
“若你是铠图格的大汗,会怎么做?”盛苑不答反问。
小遥刚想张口说替子报仇,忽然想到小姐平时的教导,仔细思索片刻,才小声说:“假设铠图格大汗重情重义,可以为继承人付出一切……可他长子折损已成事实,若他冲动行事,将自己和家业悉数折了进去,只怕他的幼子前程堪忧。”
“很好。”盛苑没想到这丫头进步挺大,欣慰的朝她笑了笑。
小遥得了答案,也很识趣儿的没再打扰盛苑,只是加快步伐,紧跟在盛苑后面。
“成栋大哥!”来到后院护卫们生活的小院儿,盛苑先是吩咐小遥安排盛家的护卫到花园空地集合,她自己则是让人唤来成栋。
“三小姐!”约么是这样喊惯了,只要没有外人在前,成栋等熟悉的护卫都是这样称呼盛苑。
盛苑点了点头,巡视周围一圈,示意成栋俯身听令:“此番阿戎主攻守安城的可能极高……眼下,朝廷大军和阿戎双方主力对战,边陲八城就是最后一道防线!要想征伐阿戎诸部,必然要将对方之战力打散,守安城就是牵制他们部分力量的城池之一。”
“若是守安城有此重任,朝廷大军当派部队前来守城。”
盛苑叹气摇摇头:“阿戎战力可散,朝廷兵力不可散,待到消灭阿戎皇庭,才是对准零散部落各个击破的时机。”
“可不派大军前来守城,城池一击即破,何谈阻击牵制?”
“只是不派部队前来阻截,各个城池的官吏尚在、百姓尚在,阿戎队伍攻进城池需要时间,进城杀掠依然需要时间……待他们于这些城池折腾够了,打算继续前进时,朝廷派来驰援的队伍就该到了,那时自然要赶着他们往草原上跑的。”
成栋倒吸口气:“三小姐,边陲八城都被放弃了?”
“唯有自立了。”盛苑沉默一息,点头。
“您打算安排我们做什么?您放心,咱们的人定然唯您是从!”
“不、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就记住一件事儿,但有战起,紧跟屿哥儿不放,若是到了不能为之的时候,出其不意,一招打晕他!”
盛苑注意周遭没有旁人,匆匆吩咐说:“花园这有暗道,你是晓得的!那里,我已经令人安排了干粮、饮水、药材、武器、马匹等物资。
只要战起,我自会安排府城男女学子于此避战,届时,你就带着他和他们从此地撤离,一路归京!”
说着话,她又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你把这信收好,待到了京都,再给他瞧!”
“三小姐,不可啊!”成栋听傻了,直到接着信,他才好像被烫了一般,忙不迭缩手,“小侯爷受不得的!”
“糊涂!此番,乃朝廷征战之大事,非儿女情长可及!吾等身于此,唯有随波而行!
我是一城主官,守城战至最后,乃是我的职责,可屿哥儿不是!他要活!
成栋大哥,想想安贵妃!想想卢晟!想想我!我们都希望他活着!”
盛苑眨去眼眶的泪珠儿,又掏出一封信,诚恳而迫切的请求成栋:“我亦需要你帮我把信带给我爹娘和姐姐。”